眾所周知,音妖族因為現任的音妖王易沉沽犯下的錯誤招來了天道的責罰,致使音妖族生靈死傷過半,更是招來了他族的覬覦和連年的戰亂。
音妖族裏如今威望最高的是音妖王的小公子易沉羽諾,因為這位小公子幼年成名是音妖族妖力最強者,而後他不僅在對外的戰場上殺伐果決,更是對族內的生靈都極盡儒雅溫和。
音妖族裏除了他,第二聲名大的,便是音妖王的大靈女易沉夕音了。
可兩者不同的卻是,易沉羽諾是正麵典範,這易沉夕音就是個負麵典型。
她雖容貌極美,卻妖魅邪肆,天性嗜血,自她出現在邊境戰場之上,各種奇怪的兵器就層出不窮,隨便一件兵器也幾乎能讓音妖族的妖兵以一敵百,而她更是未曾一敗。
可她偏偏神出鬼沒的,很少有誰知道她的行蹤,她也放肆的從不上禦音殿參加任何音妖族的殿議,這一千都年裏,能見到她出現次數最多的地方就是燃魂店,她曾在那裏為了一個男伶殺了她的親弟弟。
這一千多年裏,夕音和羽諾也是天各一方,爭戰在不同的戰場上,未曾一見。
直至這一次,他倆都收到音妖王的詔令,回到音妖族參加千年一度的萬妖大會。
先回到音妖族都城的是夕音。
易沉羽諾靜靜的站在淩音閣的湖邊,目光複雜卻難掩溫柔的凝視著湖心處。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可見,湖中倒映的凝脂芊窕的手漸及湖麵,那個波光中的美人兒逆著風吹的方向信手一撥,微蕩的水珠自她手指間劃出一泓優美的弧度又紛紛落回它們的來處。
霎時,清零的水紋如同被擾亂的寧靜,仍有水滴墜落的指撫過火色的狐皮靴子,裹在其內的一雙冰玉熔鑄的足隨著狐皮的褪卻逐漸外露,自腳尖起一寸寸浸沒在湖中。
美人兒腳踝處刺的那隻折了翅的碟,被水波蕩的似在翩然而舞,絕世的舞姿散著淩天渺塵的味道。
易沉夕音泡在水中,所有黑發絲綢般的漂浮在水麵上,她則是閉上眼,安靜的在聽風吹花落的聲音。
易沉夕音最喜歡這樣在萬物睡去的深夜獨自浸在湖中靜憩。
因為隻有每當此時,被這清靈的水紋包裹其內之時,她才會癡覺自己滿手異常妖豔的血霧不再那麼刺眼,更暫時忘了她叫易沉夕音。
上一世,她是個不知父母為何物的孤兒,她隻是黑手黨培養的殺人機器,而此生呢,她是魔界音妖族最妖魅的大靈女,戰場上最狠辣的女將軍,雖父母健在,但仍然不懂“家”這個字的含義,依然擺脫不了滿手染血的殺伐命運。
要說活了兩輩子的夕音感觸有什麼不同的,那就是她這輩子是個真正的妖精,一個蝴蝶精,她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靈魂飄進了《山海經》裏。
突然易沉夕音敏銳的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靈力從半空中洶湧而來,不由停住思緒,慵懶的勾起嘴角,綿綿笑容下滿眼的殺意肆意綿延。
她臉上邪魅的笑仿佛在替她懶懶的好奇著,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挑這個時候來找死呢。
流動在夕音周圍的液體一下子被極速的撥離開來,淩霄花的落蕊瞬間覆蓋了大片湖麵,緊接著便是她破水而出衝起的水湧聲。
腳尖上滑落的水珠墜在湖心,打碎了那個玄淩在半空上若火樣妖嬈的倒影。夜風微冷,吹散夕音的長發和火紅的衣袂。本是與肩平展的雙臂微微下斜,淩風而玄,延及腳踝的水袖迎風而舞,外衫如一汪血潑灑而落,浮在水麵。
流光飛舞,化作清影萬千,自她柔嫩的指下飛出的水聲幻化的絲緞,美麗鮮豔的顏色如同被鮮血浸染成的一樣,似是長了眼睛般直奔地上懶散斜立的少年襲去,玄練過處,有片片飛花,漫空而去。
夕音無奈的看著這些飛花想,不知想要的還未得到她們甘願零落成泥嗎?
可她的手臂卻輕懶的擺動著,俯瞰那男子在那漫天花雨中依舊嘴角含笑上下翻飛,鋪天的殺氣竟也在他不羈的笑痕中淨化無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