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也就沒話可接,莞顏雪很是自然的接過裴釋遞給她的窩頭,拿在手裏像是人類欣賞藝術品一樣,欣喜的觀賞起來。
這窩頭做的著實精致,隻用簡單的玉米麵子和隨處可見的自家小園種的菜葉兩種食材,做成了中間鏤空的圓錐形的外形。
最巧的是,這圓錐的整體顏色是土黃色,看起來就像是山水畫用的絹一樣,那綠色的菜葉嵌在玉米麵裏,看起來就像是一副大寫意的山水畫似的。
忍不住的,莞顏雪出聲讚歎:“大娘做的這個吃食真是好看。”
老婦人笑的一臉開懷,像是九月裏開的最明豔的菊花似的:“姑娘快別取笑老婆子了,咱們這就隻有這些的粗鄙幹糧,姑娘快趁熱吃吧,涼了可該難吃得緊了。”
莞顏雪衝著窩頭的尖尖咬了一口。
老婦人滿意的笑開了花,淳樸憨厚的道:“姑娘這氣度和我們村裏的姑娘是天地之差呀,姑娘就是咬著這窩頭都跟那仙女兒吃蟠桃似的,真真是好看得緊啊。”
說著又盯著莞顏雪的臉,一臉憂愁的說:“真是作孽啊,好好地,你們怎麼就撞了那獵人的陷阱了呢,瞧瞧這小臉都給劃壞了,要是留下疤可怎麼是好啊?”
莞顏雪衝著她亮晶晶的笑笑,以示寬慰。
是的,她臉上還有傷,而且已經傷到了顴骨裏頭,留疤是必然的。
凡人之身哪能動用神力,即使她仗著自己血脈之力強行使用術法,雖然也能發揮出力量,但是卻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
這次她兩次動用神力,其中一次還用了血脈之力,天道便在她臉上劃下兩條口子以示懲戒,這兩條傷口會一直跟隨她到她肉身,靈魂,甚至是意識都寂滅的那一天。
以後哪怕成了神,她也都隻能是個醜姑娘了。
可是她心裏一點後悔的感覺也沒有。
老漢用眼睛瞄了瞄麵前的小兒女,白了老婦人一眼:“你這死老婆子啊,莫嚇唬小姑娘。”
然後又對莞顏雪說:“姑娘別怕,不過是劃了兩下,不深,不礙事,肉皮子合的早都長好了都。晚上咱們殺隻雞,讓老婆子給你熬雞湯啊,我聽說雞湯最是補身子了。”
裴釋看了老夫婦一眼,眼神有些感動的說:“不必殺雞,等會兒我去河裏……”
莞顏雪用沒壞的那隻腳踩了他一腳,打斷了他還沒說出口的話,慢聲細語的說:“老伯不必麻煩了,我們這就要回去了,回去晚了恐家裏人擔心。”
老婦人不認同的說:“你這腳還沒好,可如何趕路啊?還是再多住些日子吧。”
老漢也忙接話道:“就是,就是,別再弄得傷上加傷,可就不好了。”
裴釋也跟著不認同的直皺眉:“乖,別鬧。”
莞顏雪也不跟他們強,悶著頭使勁兒的吃東西。
吃完飯,她又喝了好些水,還靜坐一小會兒平平胃,之後就站起身,眼神異常堅定的告別老夫婦。
然後也不顧阻攔,一瘸一拐的就往外走。
裴釋見她如此執拗,心下一暖。
他知她是在擔心自己身上的傷。
爽朗的笑著,抬步跟上去,彎下腰就將莞顏雪打橫抱在懷裏,就這樣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