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世蜉蝣(1 / 2)

張弛料定周良民會回來,在他活動思維的時候,腦海中自己各方麵的狀態值在不停變換上下波動著,他感到頭暈目眩,望著這陌生的世界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他所能做得就是耐心等待,等待主動上門的引路人。

原地等待了十五分鍾,送走了公交站台上的第六輛班車之後,才看到周良民推著車子從右後方的巷口裏走了出來,他的臉很紅,表情非常的懊悔。這十五分鍾他躲在小巷裏將一切可能的後果考慮了一遍,到最後這貨方才想起,自己在那封絞盡腦汁寫給林黛雨的情書上壓根就沒有署名,而且整封信他都是打印出來的,周良民非常慶幸自己的聰明,隻是這樣一來他也感到內疚,豈不是會讓林黛雨把這封信的帳徹底算在張弛的頭上?

周良民並不擔心到頭來為他人作嫁衣裳,畢竟隻要智商稍稍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喜歡張弛,隻是不好意思讓老友背了黑鍋。

“交給她了?”

“嗯!”

“你沒說是我讓你送的吧?”

張弛搖了搖頭,看出這貨是個光腚惹馬蜂,能惹不能撐的主兒。

周良民舒了口氣,算了還是別多想,就讓林黛雨誤會吧,一切等高考之後再說,等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自己親自去向她表白。

“走,我請你擼串兒!”

“能別擼嗎,我餓了。”張弛空空如也的胃很實在,已經在嘰裏咕嚕地抗議了,飽暖思**,初到寶地的張弛可沒那個心境去做自嗨運動。天宮千年,漫漫禁欲修仙路,何以解憂,唯有一擼。那種單調的日子,本仙早就過膩歪了。

周良民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笑道:“成,那就去吃板麵。”

周良民家裏也不富裕,不過這次為了感謝張弛的幫助,也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還是慷慨地拿出了二十塊錢,請張弛吃了大碗加牛肉的老翟板麵。張弛美美飽餐了一頓之後,卻說身體有些不舒服,趁機讓周良民親自把他送到了家裏。

張弛其實並沒有任何的不舒服,這樣說是為了周良民把自己送回家裏,不然他可沒那麼容易摸到家門。

他的家位於一片棚戶區,不少牆皮已經被噴上了朱紅色的拆字,外麵還畫了個一個圈,周良民趕著回家複習,把張弛送到家門之後就匆匆離去了。

推開破破爛爛的小鐵門,把更加破爛的自行車靠在不足四平方的狹小院子裏,東邊半間的小黑屋可能是廚房,房門朝南的就是他的住處了,找出鑰匙,打開房門,一股潮濕的黴味兒撲麵而來,不到十五平方的小屋光線昏暗,張弛在門旁找到了一根細繩兒,無意中一拉,位於房間正中的白熾燈亮了。呆呆望著那盞燈,他想起了天宮中晶瑩剔透閃爍七色光華的七寶琉璃燈,際遇無常,一切突然都改變了。

寬三米長五米的房間擺著破舊簡樸的家具,入門是一個小圓桌,上麵胡亂擺著幾隻未洗的碗碟,旁邊是兩把椅子,再往前是一個三開門的棗紅色立櫃,巨人一樣杵在那裏,同時充當了儲物和隔斷的作用。立櫃外麵是客廳,裏麵就是臥室。臥室裏麵擺放著一張單人床,靠床的牆上掛著不少照片,照片的下方貼著幾張報紙,上麵有關於當年那場車禍的報道。

張弛把書包扔在小桌上,然後四仰八叉地躺在單人床上,被褥應該很久沒有曬過,透著一股子經年日久方能醞釀出的深沉黴味兒,他肥胖的身體蹂躪得小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讓人不禁擔心身下的小床隨時都會坍塌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