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慶餘躲在房間磨蹭,他突然生出一股猶豫來。現在清芳是事業有成型,自己是待業青年,這差距太明顯了吧。
保不齊這事兒成不了呢?
他抓耳撓腮,心裏一旦有了怯意,隻會不停的膨脹變大,越來越焦慮。清芳雖然說了她父母沒有阻攔,但……萬一是等著自己上門的時候,當麵拒絕呢?
疑惑像個氣球,越撐越大,瀕臨爆炸。
韓林氏招呼著媒人坐下喝茶,又仔細交待了韓國富多聽少言,再三確認之後才算放下心來。
“王大姐,這事兒就全仰仗您了。兩邊孩子也都不小了,平時又處得不錯,主要是女方的父母。”
“放心吧,慶餘媽,我明白。”王家媳婦成竹在胸。她在街上可是見過兩人的,那親昵的模樣根本不需要媒人,她這是接了樁善事。兩個孩子年齡都不小了,差不多的,沒幾個父母扣著閨女在家養老的。
“大姐見過三妮吧?”
“見過,你別說,比以前洋氣多了。而且,老劉家雖兒女多些,但這些年過得也不差。那房子在咱們鎮上算起來早的了,如今小兒子也到了畢業時候,一家人都能掙錢。”
“那是,那是。主要是閨女好,兩人你情我願最重要。”韓林氏把瓜子盤遞過去,“吃瓜子。”
王家媳婦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慶餘媽,要不咱們過去?再晚趕到晌午不好看不是?”
“是,是,我叫慶餘。”韓林氏推開兒子的房門,“好了嗎?該走了,中午不能留下吃飯的。”
韓慶餘臉色汕訕,“媽,沒問題啊?”
韓林氏以為兒子問的是穿著,從頭到腳看了個遍,“沒問題,精神得很。走,讓媒人等急了也不好。”
韓慶餘點點頭,跟著到了客廳,跟媒人打了聲招呼,提上水果禮品,一行人出了門。
一路上隻聽王家媳婦叨叨,還時不時把他拉進話題裏。韓慶餘心慌意亂的,出於禮貌又不能不回應,點頭嗯啊得更加沒譜。
她這麼能說?會不會起了反作用啊?
韓國富跟兒子並行,瞄一眼兒子的臉色嘿嘿笑出了聲,“你是不是緊張?”
“嗬,有一點兒。”韓慶餘勉強擠出個笑來。
“緊張個啥?老劉你又不是沒見過?當平常碰頭就行了,大大方方的。”韓國富拍拍兒子肩膀,“你倆都處那麼長時間了,板上釘釘的事,不怕老劉不答應,啊。”他給兒子鼓鼓氣。
韓慶餘知道這個理兒,按道理也是該這麼發展,可這心不聽使喚,一個勁兒的瞎撲通啊。雖說清芳她爹他未來的老丈人,是認識了二十多年不假,可他沒上他家要過女兒啊。今個兒是上門要人的,那態度能親切友好麼?
“我跟你說說,當年我去你姥姥家提親的事?”韓國富看兒子緊張得厲害,想著法兒地緩解。要是到了地方,還這麼心神不寧,就要世岔子嘍。
“您不是說,結婚前沒跟我媽見過麵嗎?”韓慶餘扭頭問了一句。
“俺倆確實是沒見過,但我上過她家啊,登過門的。哎,你不想聽就算了。”韓國富下巴一揚,還不樂意說呢。
“聽,聽,您說。”
“當時啊,我跟媒人兩個一起去的。我穿的新中山裝,借的大頭皮鞋,嘖,擦得油光瓦亮,能晃出人影兒來。我倆一人一輛鳳凰自行車,一路咯咯噔噔騎著去了。一路上有說有笑,跟遊玩一樣,可是一進村口下了自行車,就覺得不對了。腿肚子發軟呢?媒人比我沒大幾歲,就笑話我以後怕老婆。我一聽,這話不中聽啊。抹一把腦門的汗,堂堂正正、踏踏實實的進了院。後來,你猜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