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縣這邊,逃卒的將領嚇的魂飛魄散,他名叫魏絎,紙上談卒是他老爹傳下來的習慣,至於為何會當上將官,也是因為以前在“明顯己方會贏”的情況下。當年十分義勇,也是因為前麵無數將領也在衝鋒。
今天魏絎剛剛睡醒,一看,謔!要了親命了,女鷸怎麼就開始放炮了?勉州邊境別的不說,就匡城,雖然也是很厲害的所在,但為何沒人通知,勉州北邊的渝州竟然已經淪陷?
說好的勉州北邊的渝州、乾州呢?魏絎一頭霧水,隨便打了兩下,馬上準備去找頂頭上司商量對策,找了一圈沒找著,再回去一看,大尉官——他的頂頭上司之一——直接被敵人用箭射死了,還是點燃的火箭,看著副將流著淚給大尉官的屍首滅火的場景,魏絎目瞪口呆,隨即卷鋪蓋逃了。
不打沒勝算的仗——武官內部早已默認的升官法則。
魏絎手下的卒隊怎麼也是過了萬把人,何況這一部營的弓箭手,那一部營的探詢官,能帶上的自己人全都帶走,十分浩浩蕩蕩,安縣的長官前腳剛走,後腳他們來了,哨官還沒給臨時長官彙報,這幫人就氣勢十分不好惹地喊話,隻得開門。
魏絎的卒隊在安縣就地坐下休整,臨時長官氣的立馬發快信到戰場去,但是人家正在打仗,根本看也不到,安縣長官隻讓信放一邊,和其他縣趕來的守卒官長在滿是飛灰席卷棚頂的營內各種商討,打守城之仗就是個持久戰的流水線,不同的計策應對不同階段的敵卒進攻,哪裏有時機去看自己縣的來信,分秒必爭。
臨時長官料到這一層,連忙給勉州大統領發信,這時候弘興安早已到家安頓好,卻見一眾親戚都說去祠堂,他們家雖然一介小農,也是有祠堂的,但女人進不得祠堂,弘興安樂得悠閑,自己在家熱點飯吃。
吃過飯,弘興安又舀水洗洗澡,之後和衣睡了一下,睡醒時發現自己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她隻好起來,十分輕車熟路地換上男裝,連胡須也貼在嘴邊,又拿鍋灰抹了抹下巴和手,格外像男人了。她牽著騾子出門,走了一段路,這附近的街坊果然全都怯怯不安地躲在家裏,而且一家子的伯叔們都聚在祠堂,應對的頭等大事自然是勉州匡城、女鷸來襲之事。
弘興安打聽一二,發現自己果然猜的不錯,立馬騎上騾子飛快跑到安縣郊野,她拿著的是自己偷來的二叔父的戶民牌,一路過了哨卡,來到位於勉州肩膀位置的儋城,果然聽到炮火連天和馬匹奔騰聲,騾子累的呼哧帶喘,在一邊舔水窪。
弘興安喂騾子水罐裏的水,舉目看遠處似乎是匡城的方向,這時候儋城的居民卻是有很多帶著包袱出逃了。
少女雙目緊鎖著東北方向,勉州上麵有渝州、乾州兩個大塊地盤,不是說沒就沒的,連安縣長官都帶卒去了,可見女鷸這次出卒是多讓興朝措手不及,以為自己前麵有盾牌護著,敵人卻突然閃現狠狠打來一個耳光,勉州直被掀得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