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對那位將領是有些好奇。
他很清楚白馬義從最初是什麼樣子。
公孫瓚被朝廷選中征討涼州叛亂時,幽州各郡說是給精銳,實際上是不服管教的刺頭,遊手好閑的地痞。
反正年紀都不會太大,披上甲胄,給兵器,就充當精銳送過來。
公孫瓚當時氣得沒少找他發脾氣,從刺史罵到各郡太守。
結果幾個月過去,那個應該沒什麼戰鬥力的軍隊,一下子變成白馬義從,反差之大,讓他如何能不對那位將領有好奇之心。
“嚴綱,你過來,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師弟,劉備,字玄德。”公孫瓚朝著白馬義從那裏招手,喚來一位年輕的將領。
嚴綱看起來二十出頭,相貌猶如花崗石雕刻出來,透露出堅固,冷峻,他翻身下馬,很簡潔地道:“久仰。”
如果不是公孫瓚開口,大概他連下馬說兩個字的行為都懶得做。
張飛心裏火氣噌地往上冒,像這種高傲的家夥,他的原則是見一個打一個。
像那個陳到,一開始不也很傲氣嘛,捶兩下就老實。
再比如關羽……這是他唯一捶不了的對象,高傲是很正常。
李毅了解他的脾氣,伸手按住,輕輕搖頭。
張飛心裏哼一下,沒有發作。
劉備也熱情介紹他們三人,公孫瓚嘴上說得熱情,眼眸卻飄忽,明顯沒有將三人放在眼裏。
簡單了解一下,公孫瓚就邀請劉備入城,在這個滿是血腥味的戰場,明顯不適合聊太多。
鄉勇軍被安置在城外,有酒有肉,李毅三人是劉備的結拜兄弟,自然是隨他入城,一同赴宴。
薊中城是一座邊關要塞,城牆堅固而雄偉,城內主道四條,支道十二,房屋依次排開,住得人大多是將士們的家眷。
公孫瓚大破張純亂軍而返,全城居民是自發在道路邊歡呼迎接,他不甚在意,隻顧著和劉備敘舊聊天,還覺得這些人太吵了。
劉備笑著說,“這證明伯圭兄得民心,受百姓愛戴,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玄德,你還是那個老樣子,我告訴你,百姓愛戴是這個世上最沒用的東西,他們能幫你打仗嗎?事到臨頭,唯有將士們才值得依賴。”公孫瓚言語絲毫不掩飾對百姓的瞧不起。
劉備眉頭皺了皺道:“伯圭,此言差矣,若無百姓,何來將士?何來糧草?”
“金銀富貴,誰能抗拒從軍?刀劍加身,誰敢不給糧食?”
公孫瓚師從盧植,自然不會是什麼隻懂得領兵打仗的武夫,他口舌犀利,連盧植有時候都被辯得無法反駁。
當然,這是在他眼裏看來。
在劉備眼裏,那是老師明白,多說是浪費唇舌,不願爭辯,一如現在的他。
公孫瓚見他沉默,心裏愈發高興,笑道:“等下宴會,我讓你見見烏桓明珠,那可是一個大美人。”
劉備提不起多大的興趣,說另一個話題,“關於那個彌天將軍,伯圭知道多少?”
“哼,那個張純原是中山太守,涼州叛亂,他曾請纓平亂,被拒,心懷不岔,遂勾結烏桓大人丘力居,起兵作亂。”
“烏桓素來臣服大漢,屢次聽從調遣,怎麼會輕易反……伯圭,你剛說烏桓明珠,莫不是。”劉備突然意識到什麼,麵色雖不變,眼眸已露出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