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兒越來越冷了,簡直寒氣逼人。
這個村子叫中水村,中水村屬於白鎮,離鎮上好幾十裏地,去鎮上請郎中實在太遠,啞巴隻能慌手慌腳的將村兒裏的赤腳郎中給請了過來,。
郎中給李氏把了脈,最後搖了搖頭,“胎兒保不住了,她本就胎像不穩,還連連摔了兩次,上午那跤沒摔掉是運氣,怎能又讓她摔了。”隨後遞了張方子給許氏,“趕緊去抓些藥回來給她補補吧,要不然以後能不能再懷上就難說了!”
“啥?你是說她以後懷不了孩子了?”許氏就跟吃了炸雷一樣,驚的眼珠子就要掉下來了。
“難說!”郎中說完就提起藥箱子出了秋家,他也沒打算向他們收診金,估計也出不起,他就當是做善事給自己積德了。
剛從鎮上趕回來的秋霆一進門就聽說自己娘子落了胎,以後恐怕就再難有孕,心裏就萬分難過,看著臉色蒼白的娘子,再看一眼他娘額頭還沒來得及清理的傷,他就知道家裏肯定發生什麼事了。
等郎中一走,許氏就對門外的秋霜和她爹劈頭蓋臉的又罵又打。
“你們這一對喪門星,是想讓我絕後哇!都怪你這處死丫頭!我打死你!”許氏知道自己打不過啞巴就準備在秋霜身上出氣。
秋霜一把就拉住許氏的手,瞪著大眼睛道:“奶奶最好還是先顧好舅娘和你自己吧,若真嫌我們一家礙眼那就分家吧,也省得你老受氣!”
啞巴一聽秋霜居然會大膽說要分家,他一開始還有些不讚成,可一想到自從娘子死了,嶽父也癱了,嶽母就對他一家非打即罵,如今女兒大了也該議親了,可若一直被嶽母打壓,她又怎能找到好人家,如今也是該重作打算了。
“分家?想美死你!我還沒死,你爺也還在家躺著呢,你就想分家?做夢吧!”許氏怎會同意分家,就如秋霜所說,家裏的錢盡指著這啞巴呢,要是將他們分出去,那不就是斷了自己的活路了。
屋裏的秋霆聽著外麵的爭吵聲心生惱怒,衝著院裏的人就大喊道:“夠了,你們有完沒完!既然都看各自不順眼那還不如分了的好!”
秋霆雖是秋霜的舅舅,可他也隻比秋霜大了兩歲,當年就因為許氏生了秋霜的娘秋月後一直沒有再生,所以當秋月將受傷的秋霜爹救回來後,見他不僅長得一表人才,還有一副強壯的體格,一看就是一把幹活的好手,更讓許氏歡喜的是秋月救下秋霜爹後不久她就懷上了秋霆,於是許氏和秋忠就將他當成他們的福星,即便等他傷好後不能說話也依然作主讓他做了上門女婿。
因為不能說話,也沒人知道他叫什麼,所以村裏人就直接喊他啞巴了,一來二去就叫了十多年。
再說許氏,她一聽兒子也說要分家,她急忙回屋就對兒子小聲說道:“兒啊,這家可分不得,若真分了,田地裏的活誰來幹,錢誰來掙啊,這要是沒錢,娘拿什麼供你讀書啊!”
秋霆可沒想這麼多,也不準備跟許氏一樣壓著聲說話,反而將聲音提高幾分道:“有何不可,咱家的田地總共也就八畝,玉芬與您也是做得過來的,錢以後我來掙,我如今在鎮上的飯館也謀了份活計,想來也是夠一家子開銷了。”
“啥?你瘋了?你不讀書了?”許氏一聽兒子竟找了活說要掙錢,頓時就急了眼。
“書自然是要讀的,隻是先生說了,我可以不用去學堂了,等明年直接去參加童試就罷,所以我就在鎮上的飯館尋了個作帳的活兒,每月六百文銀錢,做得好就給漲到八百文。”秋霆再次說道。
許氏一聽兒子一個月就能賺六百文,可把她給美壞了,哪兒還記得先前那檔子不愉快,直誇自己的兒子有本事。
可秋霆還清醒著,說實話,他對姐夫一家還是挺感激的,這些年若不是姐夫為這個家付出,他哪有書讀,又哪裏能娶到娘子,若真在一起過不下去那就乘此分了,也能讓他輕減不少。
再想一想比她隻小兩歲的侄女兒,原本應該是個落落大方的小姑娘,可愣成了麵黃肌瘦的毛丫頭,還有那才六歲的侄兒秋雨,瘦的一陣風都能刮倒,如今他也成了家,該擔起養家的擔子了。
於是,秋霆看一眼郎中留下的藥方後又對許氏道:“娘,我先回鎮上去抓藥,回來就請裏正過來吧!”
“請裏正?為啥?”許氏似乎忘了分家一事。
也正是此時,秋霜從外麵進來,好似故意的說道:“當然是分家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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