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又過了三天,這三天摘星樓平靜無波,除了早上定時給老太太請安,繁星都一直呆在摘星樓裏不出去。府裏要請的道士還沒請來,她便暫時無事可憂心的,唯一的不妥也就是侯府廚房做的飯食不太好吃,遠沒有蜜桔的手藝好,她琢磨著摘星樓的小廚房放著也放著,不如向老太太討個恩典,重新起用。
這理由嘛,自然是她命不好,還是不和大家吃一鍋飯了,也讓廚房的丫頭婆子放個心,免得煮她的飯會被沾上什麼晦氣。
老太太一開始假意推脫了兩次,但她心裏倒底也是有些怕的,既然小姑娘自己提了,她就準了。
這日,正午剛過,繁星用過蜜桔在小廚房做的午飯後,剛想找點事打發打發時間,大太太金氏身邊的一等大丫鬟翡翠過來了一趟,叫她去金氏那取補給的月例銀子。
繁星麵上不顯,心裏卻已有了計算。
大丫鬟都到跟前來說話了,月例銀子直接給了不就好了,何必要她去取,肯定有貓膩。不過既然來傳話了,她自然是不能不去的。
也罷,走一回好了。
她隻讓紅櫻跟著,蜜桔留守,到了金氏所居的荷風堂,剛進屋子她就瞧見了二太太林氏也在,正和金氏說著話。
繁星暗自勾了勾嘴角,走了進去,雙手交疊放在腰側,蹲了蹲,喚了人。
“大舅母,二舅母,安好。”
紅櫻跟著行禮,喚人。
“呦,明琅丫頭來了啊,快進來,這大熱天的別站在屋門口了。翡翠,快去給表姑娘拿圓敦來,還有……廚房送來的酸梅湯也趕緊端一份,別讓表姑娘覺得在我這兒受了委屈。”
這一番話,明著是示好,暗裏卻是譏諷。金氏這是在給陸四報仇呢。
繁星不以為意,帕子一甩,佯裝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著金氏回道:“大舅母有心了,明琅最喜歡喝酸梅湯了,能多加些冰糖嗎,我愛喝甜點的。”
金氏的鼻子差點被她氣歪,隻能尷尬地用帕子捂嘴暗咬了一口,道:“你愛喝什麼口味的都行。翡翠,聽到沒有,表姑娘要喝甜的,你多加點糖!”
“欸!”翡翠應了一聲,很快圓敦和酸梅湯都取了過來。
繁星學著原身記憶裏的作派,規規矩矩地坐上圓敦,隻坐三分之二,雙手交疊在膝上。
紅櫻取來桌上的瓷盅,揭開蓋,臉皮子頓時抽了抽。
繁星眼角看到了她的表情,麵上優雅的笑了笑,心底卻了然得很,怕是糖加的有點多吧。
紅櫻為難地看了看繁星。
繁星點點頭,示意沒事,雙手取過酸梅湯,並沒喝,往裏頭瞅了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糖罐子整個掉進去了,這金氏手段也太拙劣了,她抬起眼看向站在牆角垂著腦袋的翡翠。
行啊,欺負人是吧。
那就看看誰欺負誰吧。
呯的一聲,她把瓷盅往翡翠身上砸了過去。
“哎呦!!”
翡翠被砸了個正著,酸梅湯汁灑了一身,瓷盅掉在地上也碎了,因加了不少糖,有一坨特別粘稠的像塊泥似的掉在了翡翠好看的鞋頭上。
繁星這一砸,砸得屋子裏的人都傻了。
金氏原本篤定這小丫頭不會當著長輩的麵耍脾氣,一定會忍著,畢竟那月例銀子還在她手裏攥著,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那麼大脾氣。
林氏那頭就好笑了,瞪圓了眼,兩隻手都不知道擺哪了。
“你……你幹什麼!!”金氏發難道。
繁星抬手將耳際的發絲撩回耳後,再看看自己漂亮的手指頭,狀似心不在焉道:“大舅母怎麼說也是侯府的宗婦,管著一大家子人呢。身邊有個不頂事的丫頭沒眼力勁兒的犯了錯,在我麵前本也不是什麼事,可要是傳到外祖母那大約會以為大舅母是舍不得將月例銀子給我,故意刁難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