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湛點點頭,繼續聽他說。
“這馬蹄山應是河間郡的西北邊,快馬奔跑的話,大約七八天能到河間郡了。整座山都是馬家人的產業,家主叫馬一刀,早年是個馬商,後來又經營皮貨生意,再後來什麼生意都做,做得還挺大的,江南和江北都有生意。因馬蹄山是他家的祖籍之處,故安家於此。馬一刀馬老爺子還是個大善人,原本山下有個村落叫馬蹄村,因離河間郡偏遠,來往不便,隻能靠山吃山,多打獵為生。馬老爺子發跡之後,回了故土,在山上建了這馬家莊,山上種果園,山下墾荒,並將這些都租給村民,租金極少,幾乎等於白送。若是家裏隻有老弱婦孺,無青壯勞動力的,可縫製繡品衣裳,每月到馬家莊換米糧。對了,我聽人說山角那還有個馬家建的私塾,請了幾個老秀才,隻要村民家有孩子想讀書,便可免束脩進私塾念書。爺,咱們這次算是撞上大運了,竟碰上這麼個大善之家。”
不愧是吉利,醒來也就幾柱香的功夫,已經查得這麼詳細了。
聽完這些,齊湛又問道:“救我們的是馬家的姑爺?”
“對,正是馬家的姑爺。他剛巧去河間郡的一間鋪子談生意,順帶求醫治腿,回來的路上撿了我們。”
“求醫治腿?”
吉利靠近了小聲道:“我也是從幾個灑掃的仆婦那打聽到的,說是這位姑爺雙腿有疾,不良於行。哦哦哦,對了,他還是個倒插門的女婿!”
“入贅?”
“對。”
呯!!
門從外頭被人用力推開的同時,大嗓門已響起。
“我爹是入贅的,有什麼問題嗎?”
“少爺,少爺,您別進去,哎,小心門檻……”侍書沒能攔住他,還是讓他闖了進去。
吉利一見,趕忙起身,“司琪少爺怎麼來了?”
馬司琪仰起頭,雄赳赳氣昂昂的像頭小老虎,朝著吉利道:“是你說的,你家少東家,也就是他……”他指向齊湛,“他有把寶劍,我就想借來看看,他卻不肯,小氣。還有……你們作什麼在背後議論我爹。”
“沒有啊!”吉利搖手,“我們哪敢在背後議論恩公。”
“你當我年紀小好唬弄嗎,我分明在外頭聽到你們說了倒插門,入贅……哼,白眼狼!!”
吉利尷尬地紅了臉,“這不是議論,就是我家少東家想知道是誰救了咱們。”
“我不管,誰都不許非議我爹。”
“是是是,不說了,再不敢說了。”吉利向來對小孩子沒轍,退回了齊湛身邊,彎腰在齊湛耳邊道:“爺,這小子叫馬司琪,馬老爺子唯一的孫子,馬家莊上下都當他是小祖宗,不免被慣得有些囂張跋扈。之前您還沒醒,這小子來了屬下這,屬下見他可愛,就和他玩了一會兒,沒敢如實說您的身份,就說咱們也是行商的,您是少東家,屬下是小廝,一二三四五是護衛和家丁。攀談之際,見他喜歡刀劍,就隨口提了一句您的鎮魂,沒想他會去打擾您。”
“無妨!”
這小子喜歡劍的事兒,齊湛剛才就見識過了。
馬司琪一點不怕他,仰著腦袋,叉著腰,小肚皮都頂了出來,簡直就是用鼻孔在看人,囂張道:“喂,把劍給我!”
“那是在下的劍!”
“你的劍不給人看的嗎?”
“自然不給!”
見齊湛不為所動,馬司琪覺得不能硬來,得想個策略,骨碌碌地轉起了眼珠子,那眼神明亮又狡黠,宛若一隻小狐狸。
齊湛越看越覺得像,像極了她。
馬司琪目光繞著齊湛看了一圈,問道:“那你說,怎麼才能買你的劍。”
“不賣!”
“那看呢?”
“不給!”
馬司琪怒了,他本想口出惡言的,但隨即想到萬一把人氣跑了怎麼辦,那把劍光是看劍鞘他就喜歡,這樣的寶劍可遇不可求,於是他改變了姿態,露出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一笑,小虎牙都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