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轉了剪刀,尖頭對準了自己的喉嚨,猛的就是一紮。
那就是瞬間的事兒,誰都沒想到她會這麼決絕。
“沁兒!”馬老爺子的聲音都顫了。
“娘!!”
說時遲,那時快,齊湛已到了馬氏麵前,生生將手抵住了剪刀刃,被刺中了掌心。
血珠子立刻湧出,驚了所有人,膽子小的立時就昏了過去。
“讓我去死!!讓我去死!!!”馬氏掙紮,但是她敵不過齊湛的力氣。
齊湛點了她的穴道,將剪刀搶了過來。
“爺,您的手……您別動,屬下替您止血。”吉利撕下衣擺,要替他包紮。
“不用了。”齊湛像沒事人似的甩了甩手背,淩冽了眸子看向坐在床上慘白了臉的上官玄策。
“當年,大將軍即便遭受幾個老將軍的合力欺辱,也不曾低過頭,如今卻為何這般懦弱!”齊湛篤定他是想起來了,不然也不會想到尋死。
“若是自責,大可不必,大將軍若沒有健忘,應該記得無咎與你說過,你還有個女兒,一個因為你遭受百般欺辱的女兒。你要死也行,寫封書信,讓公國府的人都知道,你沒死,你將女兒許配給我了。至於後麵你想死還是活,與我無關。隨便你!!如何!?”
齊湛這番話震醒自責不已的上官玄策。
“女兒……”
“對,那是陸苑儀拚了命為你生下的女兒……你要是還記得自己是她的親生父親……”
“不要說了!!”上官玄策攥緊了拳頭,身體裏的悲傷已經將他碾壓得連呼吸都是疼痛的,待到他抬頭時,人已經冷靜了,可再也不是馬家莊那個時常掛著笑容,又親和的姑爺了,他連笑都不會了。
害了自己妻子,又害得女兒得不到親人的寵愛。
他是這天下最失敗的男人。
甚至於在失去記憶的時候,他又傷害了另外一個無辜的女子。
他要拿什麼去還這欠下的債。
唯有死啊!
可是齊湛殘忍地點醒了他,他還不能死,要死也要為女兒討回了公道再去死。
“你們都出去,無咎,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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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們都退了下去,馬司琪到了門外,將耳朵貼著門偷聽。
屋子裏,上官玄策指了指桌邊的椅子,“別站著,坐吧。一別經年,無咎真是長大了。記得最後一次見你,還是我出征之時,那時你不過十歲……”
“大將軍看來是全部想起來了。”
上官玄策臉仰頭歎了一聲,語調苦楚無比。
“是啊,都想起來了……假死十三年,遺忘了前塵往事,置發妻與女兒不顧,自己卻過得逍遙快活,另娶他人,錦衣玉食,除了病痛多了些,日子舒暢,你說是不是很諷刺,哈哈哈……”
他的笑聲苦澀綿長,沒有人能明白他此刻有多痛苦。
許是恢複記憶的關係,已沒了作為袁儀時的溫柔親和,俊美得有些太過秀致的臉變得淩冽威嚴,像一棵獨立山巔的蒼鬆。
“無咎,她長得像誰?”
“像嶽母大人……”
這一聲嶽母大人,讓上官玄策十分的痛苦,死死得攥緊拳頭。
他扭曲了臉道:“我還沒答應!”
“你現在答應不就行了。”
“你以為我傻嗎?”他是失去了記憶,又不是失去智商,那玉佩絕無可能是女兒給他的。
齊湛微不可聞的哼了一句:“老狐狸……”
上管玄策冷眼瞟向他:“你要是記得的話,應該知道我的耳朵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