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國公府。
“老太太,出大事,出大事了。”
徐嬤嬤的嗓門極大,仿佛有惡鬼在後頭追著似的衝進了上官老太太的院落。
老太太正給一盆鬆枝剪葉子呢,被徐嬤嬤鬼吼鬼叫驚嚇到了,一不留神就將鬆枝攔腰剪了,盆景立時就毀了。
“咋咋呼呼的做什麼?府裏能出什麼大事!?”老太太不客氣地朝著衝進來就跌了一跤,趴在地上的徐嬤嬤喝道,“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毛毛躁躁的不經事。”
“老太太,您就先別念老奴了,府裏……府裏來人了。”
“來了就來了,可是找國公爺的?是的話,就往鬆正軒送……真是的……白白壞了我這養了多年的盆景。”
“不是來找國公爺的,是來找您的,老太太……”
“到底是誰讓你驚嚇成這樣?“
徐嬤嬤喘了好大一口氣後才道:“齊……齊王妃!她……她來……來提親了!”
老太太驚得整個人跳了一下,手中的金剪子脫手落了地。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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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正軒裏,文氏那臉白得像是十二月裏的霜雪,哆嗦著抓著石嬤嬤的手腕,死死摳著。
“你可弄清楚了,真是……真是來提親的?你可知道是哪個姑娘?”
“哎呦,我的好太太,還能是誰啊,府裏嫡出的姑娘,二姑娘年歲最大,不是她還能是誰?”
一聽是自己的女兒,文氏兩眼一翻,差點昏死過去。
鎮北王府世子齊湛當年克死四個未婚妻的事兒,沒人敢提,不太表別人全忘記了。反之,誰家有女兒的,心裏都清楚得很,誰都能嫁,就是不能嫁齊湛,嫁了就等著給女兒收屍吧。
“太太,您可振作點,齊王妃已經到老太太那了……咱們……咱們可得想個法子啊。”
文氏心頭急得猶如胸口揣了個燒燙的烙鐵,急得眼淚直往下掉。
“那齊世子已經二十好幾了吧,怎的會看上我家明瑜,她才多大,都還沒及笄的。不成,不成。這門親事我不同意。這是送明瑜去火坑啊。嬤嬤……快快快,讓人去尋國公爺回來,你扶我去老太太的院裏。”
文氏扶著發昏的腦袋,撐著石嬤嬤的手站了起來,可腿被嚇軟了,走不動。
石嬤嬤趕緊喊來幾個丫鬟,抬著文氏急匆匆地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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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妃笑容滿麵地坐在羅漢床上,和公公就站在一旁伺候,他本就是個能說會道的,說了不少吉祥話,要是平日,老太太非被逗笑不可,但此刻她笑不出來,老臉僵硬。
齊王妃笑吟吟地道:“老太太,咱們也就不兜圈子了,都是熟人。今日本王妃……”
“王妃,請先喝茶。”老太太親自遞了茶碗過去,“再嚐嚐這點心,都是府裏一個手藝好的老廚子做的。”
“啊?哦,好,喝茶,喝茶!”齊王妃太高興,腦子都變得遲鈍了,一點沒看出老太太的不情願。
和公公是個人精,看得分明,暗笑在心頭,對著老太太道:“老太太見諒,王妃從小就是個急性子,今日也實在是高興,這喜事從天降,她等不及了便急匆匆的來了。”
“對對對,喜事,喜事!大喜事!”齊王妃附和。
老太太心裏咯噔直跳,這是喜事嗎,這不是啊,這根本就是喪事啊,誰不知道當年齊湛定親,定一個死一個的事兒,莫說齊王府門楣高,高也要有命享啊。
眼瞅著齊王妃一頭熱,輕易是打發不得的,這臉皮子還不能撕破了。
“王妃,老身膝下的孫女,年歲都還小……”
“小沒關係,先訂著,等過兩年及笄了再成親。若是老太太舍得,早些也是無妨的,今年九月就有兩個好日子,雖然倉促了些,不過老太太放心,婚禮一應事宜,本王妃必會親力親為,盡善盡美,絕不會失了兩家的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