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教,她也知道成親當晚要幹什麼,當時幾乎是翻著白眼地聽鍾嬤嬤說完的,感想嘛也有,就覺得那書和這小人做得真精細,古代人民的智慧真是不得了,那小人做得太好了,栩栩如生,還有那姿勢……嘖嘖,真照著做了,當真不會抽筋嗎?
當時她特別淡定地還捧在手裏仔細瞧,連臉都沒紅,但是現在……隻覺得臉上燙,不由握緊了手裏的蘋果,腦子裏全是未滿十八歲不能看的東西。
她這個反射弧……實在是有點長了。
這越想,就越坐得不安寧了,等坐安寧了,她又開始覺得鳳冠壓得脖頸直發酸,腦袋都昏沉了,又開始恍恍惚惚了,這樣下去可不成,會熬不到拜堂的。她趕緊靠著轎休憩一下。
平國公府到齊王府的路程還挺遠的,這奏樂隊伍可謂敬業,一路維持著高亢。就這敬業態度繁星覺得等到了齊王府一定記得讓下人多給點賞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都快被轎子顛得昏昏欲睡了,為了保持平衡,不讓自己往前栽去,她伸手扒著轎窗的框子穩住身形。
正想舒舒服服的睡一會兒,手腕突然被人從外麵一把抓住,還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皺眉,撩開蓋頭的一角,往窗外看去,窗口雖有簾子阻隔,但是紗做的,有點小透明,遠了是看不清,但外頭的人離得近,她一眼就認出是誰了。
“你幹什麼?不是裝著病嗎?”
外頭傳來一聲低沉的笑,正是齊湛。
他問道:“你剛才朝我豎指頭是什麼意思?”
周邊的人都在搶喜錢,半點沒發現新郎跑到轎子旁邊來了。
“沒什麼意思,你先撒手!”
這是在大街上,到處是人,被他這麼拽著,被人看到怎麼辦?她使勁拽了拽自己的手腕,沒想到他竟是抓著不肯放了。
“先回答我,可是生氣的意思?我承認這婚事倉促了,是我不好,不過我是有苦衷的。”
“管你什麼苦衷,先撒手!”
“不,你先回答我!”直覺告訴他,那不是好話,所以他更要問明白了。
繁星登時在心中將他罵了個透,生恐被人瞧見兩人的動作,越發用力去地拽自己的手了,可他偏就不放手!
她沒辦法了,便道:“你把手往裏挪挪,別讓人瞧見了。”
齊湛配合地將手往轎子裏挪,繁星看到他的手進來了,張嘴就往他手背上咬去。
哼,讓你有苦衷,讓你瞞我,讓你什麼都不肯說就胡來!咬不死你。
齊湛都被她咬懵了,立刻將手鬆開,抽了回去。
繁星在轎子裏捂嘴偷笑,看對付他,她還是很有一手的。
齊湛看著手背上的咬痕,看得發了呆,好半晌才用極其低沉的聲音,道:“看來沒生氣,還挺高興的。”
“滾!!”
他一笑,精神抖擻了,打馬跑轎子前頭去了,對著吉利道:“你去告訴送嫁的隊伍,咱們再繞城一圈!”
“啊!?”吉利傻了。
“快去!!”說完,他突然咳嗽了兩聲,一副我傷得挺重的,但是沒關係,我今天成親,很高興。
“可是爺,再繞一圈,就得再散一次喜錢啊!”
“那就散!今天本世子高興!”
是特別特別的高興!!
“是!”
吉利跑回去與送嫁隊一說,轎夫們眼都亮了,多繞城一圈,代表賞錢要多出一倍來,還不趕緊振作精神。那圍觀的人聽到要再繞一圈,歡呼聲也是此起彼伏的,這喜錢又可以再拿一回了。
紅櫻一臉納罕地看向鍾嬤嬤,“嬤嬤,怎麼又要繞一圈啊?”
鍾嬤嬤激動得老臉通紅,道:“一般人家迎娶高門女,為了表示歡喜這才會多繞行,世子爺這是給姑娘長臉呢,快快快,打起精神來!姑娘這會兒可風光了,咱們京都城獨一份的風光!”
長臉是長臉,可這喜錢也是錢啊,不過既然是齊湛說的,那花的肯定是齊王府的錢。
於是這送嫁的隊伍,真的繞了京都城一圈,躲橋墩下的貓啊狗的都知道齊王世子今天娶親了。
不過這麼一鬧,倒是有點趕了,後半段轎夫都是用小跑的,這才趕上了拜天地的吉時。
轎子終於順順利利地落了地,媒婆唱道:“新郎踢轎門了!”
喜樂聲,鞭炮聲高亢地再次響起,圍觀的人群也喧鬧了起來,繁星肯定不會學苗翠花那樣反踢回去,乖乖地等著齊湛踢完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