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曾無數次幻想過,她與齊湛再次相逢會是在哪裏,會不會和上一世一樣又是落魄的小屋,而他從天而降,又或是在某個熙熙攘攘的街上相遇?其實無論在哪裏相遇,那都不重要,哪怕是在地獄血池,針山劍林裏,隻要能與他再次相逢,那麼任何地方對她來說都是極其美好的。
可是現在,她發現幻想什麼的都不足以描述真正相逢後,帶給她的心靈震撼。
有些沉重,又有些複雜,隱隱藏著不知所措的酸甜感,她發現自己都不敢靠近他,就怕會嚇到他,而他會突然就不見了。
她氣息一滯,連帶著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好久之後她緩過勁兒。
上一世她身死後,無時無刻不沉浸在悲痛和悔恨之中,悲痛自己那般不小心弄傷了自己的身體,更悔恨自己的無能,不能與他長相廝守,隻能化作看不見的魂魄日日夜夜陪在他左右,仿佛這樣就能挽回些什麼似的。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因為想念自己一蹶不振,灰心落魄,也看著他日日在相思裏,墨發染霜。
記憶太過慘烈,她甚至都不敢去回憶,但越是不敢回憶,這些記憶反而越是清晰,在那些陰陽兩隔的日子裏,她的心就像是被狠狠撕開了一條口子,汩汩湧出鮮血,而現在她卻是激動得的胸口悶痛。
她用盡全部的力量才克製住不讓自己落淚,但盡管如此,雙眼裏也還是飽含淚水。
“齊湛……”
於是,她再也按耐不住了,飛撲了上去,抱緊他,不讓他再離開自己,還要告訴他,她有多想他,這十二年,她每日都在尋找他,更想問他,上一世他為什麼要這麼傻傻的癡癡的念著她,甚至還老得比任何人都快。
如果這是夢,是幻覺的話,那麼……她也甘之如飴地沉浸其中,不願再醒來。
玫紅色的火花,唰的一下燃出了更鮮豔的顏色,一隻小小的水晶球,飄蕩於黑暗的夜幕中,緩緩飄向一個角落,角落裏的黑暗比任何地方都要深沉,但突然現出一雙狹長的狐狸眼,這雙眼眨巴眨巴地瞧著水晶球裏的的繁星。
“百花殿,百裏繁星,也不過如此嘛……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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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
“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崔潤覺得蕭湛的神色不對,尤其是他周身覆蓋的靈氣,以往都是銀白色的,可是現在隱隱竄出一絲黑氣。
他體內還有一顆魔丹的事兒,狐蝶是知曉的,立刻一掌劈上去,拍在他肩上。
“冷靜!!忘了你師尊說過什麼嗎,任何時候你都不可以動用它,凝神,別讓它有機可趁。”
這小子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像是個天生沒有表情的人,何曾像現在這樣,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憤怒和焦急。但是這一掌拍下去,卻被他周身的靈氣給反彈了,狐蝶的手掌都震麻了。
即便狐蝶是隻元嬰大妖,也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天賦和資質,還有他那種不知道要和誰死拚的努力。
從白天到黑夜,一遍遍淬煉靈氣,一遍遍錘煉肉體,未曾片刻放鬆,日積月累的苦修,讓他的修為,就算現在隻是金丹期,也幾乎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境界。
這樣下去不行啊,他再這麼激動下去,魔丹必定會再次活躍起來,要是讓他入魔了,殿下非宰了他不可。
“阿潤,封魔符!”
“啊?”
“啊什麼,給我!”
“哦哦哦……“崔潤從納戒裏拿出一張瘋魔符後扔給狐蝶。
狐蝶捏了個訣,不管三七二十一,將符篆拍到了蕭湛身上,將他給封印了。
崔潤大叫:“狐蝶大哥,你怎麼將這符對師兄用啊,這是對付妖魔的呀。”
“不對他用,讓他瘋魔嗎,你再給我幾張,一張不夠!”
“他是我師兄啊!不是魔啊!”
“你要不給,他就真入魔了。廢話這麼多,全給我拿來。”狐蝶奪了崔潤的納戒,翻出七八張封魔符,全都貼在了蕭湛身上。
蕭湛被符篆幻化出來的鎖鏈捆成了個大粽子。
崔潤:“……”
師兄,你一會兒醒了,可別怨我啊。
狐蝶見蕭湛昏厥過去了,鬆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汗,“行了,暫時就讓他這樣呆著。”
“啊?這樣?狐蝶大哥,你確定不會弄死師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