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娘死得太慘了,都沒有個人收屍,她臨死之時肯定非常怨恨我。”
“恨你做甚,那是你造成的嗎,你是我養大的,不是她,生恩不及養恩大,你要孝順也是孝順我,不是她。當初我將你帶走,給她銀兩時,她都沒問我是誰,也不怕我是個坑人的神棍,轉頭將你削了四肢,做成人棍塞花瓶裏,當街表演賺錢呢。”
“師尊一看就不是那樣的人,娘她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就是到這時候了,溫暖還在替自己的老母親說話。
“臉長得好看就不是壞人了,那這天下被好看的人騙了的人,豈不是很冤枉,說穿了,就是她當日雖憐惜你不願讓你進青樓那個火坑,但也還是將你當成賺錢的道具了,若是我,就是再窮,也不會賣了我的暖暖。”
此暖暖並非是溫暖,隻是名字相同,溫暖也沒有多想,倒是哭得更凶了,撲進繁星的懷裏,淚濕衣襟。
“你若是真愧疚,咱們明日找些手藝好的工匠,將你母親的墳墓修一修,再祭奠些水果紙錢便也盡了你的孝心了。”
既然身死了一個月才叫人發現,兒子也不管,那喪葬事宜必定是草草了事的,肯定連棺材都沒有。
“嗯!”
“你別再傷心,第五擔心極了你,你在屋子裏哭了一天一夜,他在外頭也就等了一天一夜,別叫真正關心你的人為你操心才是你這活著的人更應該做的事兒。”
“第五哥哥在外頭?“
“是啊,守了你一整夜,現下去小二那要吃的去了,等他回來,你好好與他說,將東西吃了便睡一覺。”
溫暖一聽,忙擦幹眼淚,起身疾步往門口去。
門開後,第五就站在外頭,端著小米粥和包子,還有不知何時買來的糖葫蘆和一包糖,來回地將它們擺弄,估計是想擺得好看些。
“暖暖……”見她肯出來了,第五眼裏就有了光芒。
“第五哥哥對不起。”溫暖的眼睛又濕噠噠了。
第五看她哭了,慌亂地不知道將手裏東西擺哪裏好,急得臉都紅了,最後還是繁星接過,將溫暖拖進來推到椅子上坐下,再將吃的喝的放到了桌上。
“趕緊吃吧,吃完好好睡覺。第五,你照顧她,我去找找這街上有沒有專門修墳的工匠。”
“是!”第五的表情比起剛才鮮活多了,坐到暖暖對麵,不停跟她說,這個糖有多好吃,小孩子都喜歡的。
繁星失笑,真想知道……這天下有多少隻妖會給人類買糖吃。
狐蝶大概能算一個,那也就這兩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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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繁星和第五帶著溫暖去了溫母的墳頭,那墳連個石碑都沒有,就插了一根樹枝,名字也沒地方寫。
修墳的工匠吭哧吭哧地開始施工,還一邊說,這墳是不是都沒人來祭拜的。
這話一說,溫暖又哭了,第五在一旁圍著她急的轉圈圈,又遞帕子,又遞糖的。
弄了大半天,總算整出了一個像樣的墳,溫暖親自給溫母立了碑。
第五幫著將墓碑插進土裏,突然他耳朵聳了聳,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看向繁星。
繁星點點頭,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塵,借口要去打水,離了墓地。
跪在墓前的溫暖燒著紙錢,並沒有注意。
第五行到山下,就看到一個長相俊俏的年輕人,帶著家丁往山上爬,那小子叫囂著趕緊的,幾次提到姐姐兩個字,還說什麼別讓他姐姐走了,要是拿不到幾件仙家的東西就有他們受的。
第五聽到這些,眼神冰冷極了,眸色隱隱還有些猩紅之色,手背上的青筋恐怖地凸起。
“啊……!!狗,狗咬人了,哪來那麼多狗!!“
山道上突然衝出八九隻流著口水和露出尖牙的野狗,它們看上去餓極了,齜牙對著年輕人狂吠,然後一起衝了上去撲咬。
“哎呀,快救姑爺,姑爺的腿被咬住了啊!”
“啊!!!救命啊,你們快來救我啊!!”
第五冷冷地瞧著,手中是使用過的即將灰飛的符紙。
他是妖,妖本來就是喜歡害人的。
那年輕人被撕咬下了一整條腿,血流如注,人直接就暈厥了,一群家丁七手八腳地抬著他下山找大夫。
第五又捏了個訣,將滿地的血水和破碎的衣料清掃幹淨,然後負手回了墓前。
祭拜完了溫母,溫暖就算再不舍,也該走了。
第五道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別哭了,以後每年我都陪你回來看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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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坊。
因為繁星帶著溫暖出門辦事去了,沒讓蕭湛和崔潤跟著,兩人就又跑來了這裏打發時間。
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崔潤又吃又喝,眼珠子還到處亂瞟,但是蕭湛卻站在一家店前不走了。
“師兄?”
“你自己逛,我有事。”他走進了店裏。
崔潤抬頭,看向牌匾,名字倒是不錯,叫曉夢堂,但是牌匾左側有一行小字——女修專用,再看看店裏,都是漂漂亮亮的仙子們,蕭湛走進去後,特別紮眼,簡直鶴立雞群,就他一個男人,瞬間就吸引了仙子們的注意。
仙子們見他長的這般俊俏都紅了臉,壓根就沒去想他一個男人來此幹什麼。
“……”
師兄,你這是要泡妞嗎?
還是給未來的仙子媳婦買東西啊?
可是你昨天不是這樣的啊,你昨天可是從頭到腳的一副老子不想娶媳婦的模樣啊。
好吧,師兄天生長了一張這輩子就當小弟弟不存在的臉,且是個麵癱又啞巴的修煉狂魔!
這種類型的統統注定孤生啊!!!!
崔潤仰頭,懵逼地又看了一眼那牌匾,深覺現在是不是在做夢,看錯了……突然覺得它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