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肇功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啊,年輕的時候那麼膽大,現在老了,倒是謹慎起來了。”
“我現在也很年輕。”徐誌剛打斷了他。
這話說的確實沒錯,任誰看去,都想不到這個臉頰清瘦,身材挺拔,瀟灑不羈的俊俏青年,會與對麵這年近耄耋的糟老頭是同一時代的人。
“嗬嗬。”陳肇功苦笑了出來,“你說起話來,還是這麼刻薄。”
說著,他從輪椅的踏板上探出了腳,雙手則是撐著把手,慢慢地向上抬身子。
他在嚐試著站起來。
徐誌剛眯起了眼,仔細看著老者身上的動作。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可不那麼輕易就會相信,年輕時身強體健的陳肇功,會有坐上輪椅的一天。
咚!
陳肇功再一次倒在了輪椅之上。
腿上的力量,可以讓他勉強站起來,卻不足以讓他行走。隻是稍微站一會的工夫,他的腿都會不停顫動,更別提是走上兩步。
他搖了搖頭,終於放棄了嚐試。
“我的身體狀況,你也看到了,遠不比年輕的時候。想當年,我們又是登山,又是跨海,每一個地方都有我們的腳印,現在,唉。”
陳肇功長長的歎了口氣,一副悵然的模樣“再想做年輕時候做過的事,都也是奢望了。”
“奢望,應該還稱不上吧?”
徐誌剛放下了些心中的顧慮。即使他年輕時候再怎麼厲害,現在也已經是個風燭殘年,而且還病懨懨的老頭,即便是在那裏,也總會受些影響。
“你啊,總說一些讓人沒法接過來的話,要是那個老家夥也在,非得和你打起架不可。”陳肇功又苦笑了一聲。
“現在打起來的話,我可不怕他。應該說,你們兩個加起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我。”徐誌剛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泰然的邁過了門檻。即便是想借著祖師爺的雕像鎮壓我,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
他在這裏,就是無敵的存在。
“你呀,現在就不怕我鎮壓你了?”看到徐誌剛走進來,陳肇功笑嗬嗬的問道。
“你可以試試。”這張英俊白皙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笑意。
銅製小塔還在那裏懸著,又有幾人敢妄言鎮壓他?
陳肇功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長須,“有著工夫,還不如和你多說上兩句話,這麼久沒見了,怎麼也得好好的敘敘舊啊。”
徐誌剛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了看屋中,看了看雕塑,還有懷中靜躺的黑雞。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陳肇功一拍腦袋,說道:“你瞧我這記性,老朋友來了,都忘了盡點地主之誼了。”
隻見他伸出手,在空中比劃了起來,隨著他手指的滑動,幾片茶葉從袋中飛出,連帶從壺中飛出的熱水,一同墜入到桌上的水杯之中。
頓時,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籠罩了整間屋子。
“好茶。”雖然還沒有喝到嘴中,但這份香氣洋溢,還是讓徐誌剛不禁歎道。
“嗬嗬,存了十幾年的洞庭碧螺春,隻為遠道而來的老友而備。”
“請!”
話音剛落,裝滿茶水的杯子,隨著手的移動,從桌上飄了起來,緩緩向徐誌剛飛去。
“咳咳.......咳咳”
隨著陳肇功的咳嗽,在半空中飄動的水杯,也晃蕩起來,一股股茶水,不停地往外溢出。
“咳咳咳”
陳肇功的臉色變得通紅,一滴滴汗珠從額角流下,但他還是沒有將手放下,在半空中苦苦的撐著,任憑其不停地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