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薛家,卻恰恰是截然相反的一番情景,還沒輪到第三次競選,寶釵的名字就已然被太後與水凝月從秀女花名冊上給劃掉了。旨意上雖然說得很簡單,可卻是再清楚明白不過,也就隻兩點,一是有關寶釵的身體狀況;一是涉及到薛蟠當年的那樁命案。可是這一切又能怪誰?雖說香菱已經香消玉殞了,可是當初薛蟠打死馮淵卻是事實;再有,寶釵的身體素質也的確是沒有冤枉她。

雖然這兩點都沒有說錯,可是在此之前,一切都還算是一帆風順的。讓寶釵想不通的是,明明第二場選秀結束之後,自己都還是穩操勝券的,就連負責競選的太監也對自己另眼相看,可是為什麼在第三場還沒有結束的時候,自己的名字就給刷了下來?

她明明看到,水凝月那雙亮閃閃的龍目裏,滿是驚豔,滿是豔羨。她記得在第三場選秀的時候,她並沒在人群中看到迎春。雖說在選秀的時候,參與選秀的姑娘,她大多數都是見過的,可是在這些人裏麵,唯有迎春對她是最熟悉不過。不管是薛蟠惹上的人命官司,還是自己身體的隱疾,賈府的人俱都一清二楚。倘若這事真的是迎春所為,那她當初還真的是小看了她。在她的印象裏麵,迎春從來都是沉靜,隱忍,懦弱的。

在賈家所有的姑娘裏麵,她永遠都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就是在她自己親生父親的眼裏,她充其量,也不過隻值五千兩銀子。論出身,她雖然是國公府的小姐,可她畢竟隻是個庶出的女兒;論品貌,她自然是及不上探春與惜春;就是輪才華,她也隻知道下棋而已。

什麼時候,她竟然有了那個膽量,竟然敢在背後揭自己的老底,不但將自己的隱疾說了出來,就連哥哥以前的案子也給抖了出來。這才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隻是自己千辛萬苦地進京來選秀,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可是誰知到了最後關鍵時刻,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以至於自己功虧一簣,功敗垂成…她實在是不甘心!

可是現在迎春並沒有回到賈府,而是留在了宮裏,並且還分在了元妃的宮裏,而且還是從四品的女官…看來自己若是想要出這一口怨氣,也隻有徐徐圖之,見機行事了。“釵兒,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薛姨媽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她就是想不透,自己的女兒這般出色,賈家那幾個丫頭加起來,也未必比得過,可是為什麼那賈迎春就可以繼續留在宮裏,而寶釵卻名落孫山,沒了指望。那賈迎春有什麼好的?

長相不出挑,性格又懦弱,除了會下棋,其餘的,不管是詩詞歌賦,還是琴棋書畫,哪一樣及得上自己的寶貝女兒?“哥哥,左右眼下鋪子裏也沒多大的事情,你在宮裏不是有熟人嗎?花幾個錢,好好打探一下!”寶釵麵沉如水,一雙杏眼也滿是恨意與不甘。

“妹妹,你的意思是…宮裏有人對你下了暗手?!”薛蟠心眼兒一轉,也覺得這事兒十分的蹊蹺。自打寶釵進宮之後,他就托宮內的人時常打探著,根據宮裏傳出的消息,寶釵在前兩場表現得都十分優秀,可是為什麼在第三場還沒完全結束的時候,就給刷了下來,這其中定然出是哪裏出了岔子,所以才會這樣橫生枝節。“哥哥,這事兒你最好是交給管家去做,最近這段時間,你最好減少去外麵的時間。不管是不是她把你以前的案子給翻了出來,以防萬一,還是小心些比較好!”寶釵微微皺著眉頭,老練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