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1 / 2)

春闈的製度要比秋闈更加的嚴苛,而且考題的難度也要大得多,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有許多考生不辭辛苦,千裏迢迢地赴京趕考,可是有的考生就算是考白了胡子,考掉了牙,也沒能給考中。在春闈的考試裏麵,其實最難考的,還不是那些刁鑽古怪,精辟至極的考題,而是在殿試裏麵,天子臨時隨性出的那些考題。

因為考生一方麵要承受著上位者無形之中施予的威壓,另一方麵又要時刻準備著應對天子隨口賜下來的題目,所以古往今來,能夠真正順利通過春闈的數場考試的舉子並不多,尤其是在殿試上麵。別說是赴京趕考的舉子們,就是在朝堂上的滿朝文武裏麵,也沒幾個人有那個膽量,敢與當今天子四目對視而麵不改色。

不過卻也有極少數的幾個人是例外的,比如老王爺,比如林如海!前者不但是德高望重的皇室宗親,而且還是當今皇上的準嶽父。而後者的先祖,卻是皇室的救命恩人。用水凝月自己的話來說,若是現在林太傅還在世的話,他即便是已經繼承了皇位,可是怎麼也得對他禮讓三分。

一則,有林家先祖的恩情擺在那裏;再則,林如海畢竟是自己的授業恩師,於自己有師徒之情。林如海的身上自有一種令人不敢小覷的氣息,這種氣息就連有著天子君威的水凝月,都不得不懼怕幾分。在黛玉麵前,林如海無疑是一位慈父,而在水凝月麵前,他便是名副其實的嚴師。不是麼?

從古至今,不管是一般的凡夫俗子,還是有著萬乘之尊的當朝天子,數得出幾個不懼怕自己的老師的?林如海對水凝月的嚴厲,自然不是如一般的教書先生那般,動輒就對學生嚴詞訓斥,有的更甚至於戒尺伺候。林如海的嚴,則是在他每一次與你交手博弈的時候,能在言笑晏晏,談笑風生中,將你所有的不服與自信,消滅得灰飛煙滅,同時也能夠將你的原本狂傲不羈,自以為是,全數都搗毀得無影無蹤。

當初水凝月還在揚州林府的時候,他就曾經不止一次地被林如海那般狠狠地教訓過,時至今日,雖然林如海早已作古,可是每當他想起那一段難忘的歲月的時候,他的心裏多少都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倘若師妹是個男兒身,這一次的恩科,那頭名狀元定然是非她莫屬!”

“真的?”水荻訝異地瞪大了眼睛。“嗯!”頓了頓,他繼續回憶道:“當初在揚州林府的時候,老師曾經親口說過,而且還不止一兩次。他說,若師妹是男兒身,那麼春闈的頭名狀元,她絕對是十拿九穩的!”水凝月嘴角一彎。“所以林太傅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一個兒子?”水荻感概地歎息道。

“不錯!”水凝月點了點頭。“若是我猜得不錯,也許當初在揚州的時候,林太傅心裏其實是將皇上您當做自己的親兒子來教導的!”水荻微微蹙了蹙眉頭,若有所思地笑道。“為何?可是太傅對師妹就沒那麼嚴厲!”水凝月奇道。“這很簡單!雖然林姑娘是林太傅的親生女兒,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兒家。就比如皇上您,後宮的公主那麼多,臣妾也沒見您對哪位公主嚴厲過。可是您對幾位皇子就完全不是那樣一回事了!”水荻抿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