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到李鐵,他從李鐵的眼神裏可以看到一份正氣,或許這是他心裏所想的假象,故而他不願意知道李鐵到底是否是墨子魚的老鄉,或許這樣在他閉上眼的時候才能假裝墨子魚所托非人吧。
他已經沒有氣力撐得太久了,他更給不了墨子魚太多的照顧,墨子魚也需要試著去長大。
“你以後一定要好好跟著你的同鄉大哥,他是個好人,你要聽他的話,他一定會照顧你的。”
王伯哽咽著,這句話他是給墨子魚聽的,也是給李鐵聽的,更是給自己聽的。
墨子魚此時已然哭成了淚人,王伯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對他無微不至照顧的人,冷了會給他縫製棉衣、棉被,生病了會照顧他的起居,過年的時候一老一少圍著火爐大眼瞪眼……
他是一個心理脆弱的人,別人對他一絲一毫的好他都會記得清清楚楚,他不是傻子,能夠聽得出王伯時日無多了,種種回憶在這一刻湧上心頭,化作眼淚盡情的釋放。
李鐵情感導師稱號下他能夠察覺到王伯心中的執念,但是他不會去介入,連墨子魚都能聽得出王伯的話更像是遺言,他豈能聽不出來。
王伯因為這份執念在此地堅守了一輩子,這份執念已經不需要去開導,更不需要判定其對錯、得失,堅守了一輩子的執念,無論是什麼都應該是對的,是美好的,是值得的。
“你們走吧,他們來找我了。”
王伯看向門外,一排排列隊整齊的亡靈身著統一製式的戰甲,手握長槍嚴陣以待。
在王伯起身的那一刻,所有的亡靈化作流光不斷的朝著他的身體湧入,這一幕讓李鐵與墨子魚都著實震驚了,墨子魚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
“子魚!他們都是我的戰友,我的兵,我們的意念是相通的,我們自然會融合在一起,成為新的亡靈一族,不用悲傷,不用難過,你們快走,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
王伯此時必然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一字一句都是艱難的訴著,同時他的七竅已經開始冒血,露出來的皮膚也在如同蛛網一般炸裂,渾身的鮮血已經在腳下的地板上流淌。
“李鐵,帶他走,我不知道我這樣下去會變成什麼,會不會傷害你們,快點走!”
眼前的這一幕是他從未見到過的血腥,皮肉正在溶解、露出的骨頭也在如同風中吹沙一般消散,此時的王伯正在一步步的消失,靈魂體已經出現了輪廓。
“走啊,我感受到了他們滔的怨念,他們要為當年的事情複仇,快跑!”
王伯嘶吼著,當年他所率的三千將士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兄弟們用血肉為他擋下刀箭、碎石,他不是為自己而活,但他並沒能為當年的事情平反,所有兄弟的枉死他隻能用餘生來此守墓試圖補償,顯然無法平息枉死的軍魂。
“爹!”
墨子魚聲嘶力竭的呼喊著,他單薄的身軀讓李鐵一時間都難以掌控,王伯在僅剩的意識下露出了滿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