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溪的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讓全場靜默許久。
“感謝唯溪的發言,那麼傅先生呢,您對江晚小姐能夠拿到這個獎,有什麼要說的嗎?”安侃打破安靜,又一次向傅淮琛問道。
傅淮琛接過話筒,眸色微暗了幾分,低垂的眼尾疏冷矜貴,看著手裏的玉色獎杯,指腹輕輕摩挲著,在聚光燈下,黑色的襯衫泛著一層冷芒,十指修長且分明。
他抬起頭,不知在看向哪裏,靜默的開口:“江晚是一位很優秀的演員,我想要說的,宋小姐已經都說過了,很榮幸替她領獎,也很遺憾,替她領獎。”
薑綰仰著頭,看著台上的男人,擦了擦眼淚,唇瓣揚起笑容。
宋唯溪聽到傅淮琛的話,直到這時候才算是認真的打量起這個嘉世的總裁。
年輕的過分。
她不由自主的拿傅淮琛和秦錚相比,前者更冷漠薄涼,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激起他內心的波瀾,後者更內斂,優雅貴氣的秦家家主,隻有她知道,他的心有多冷硬無情。
她之前是知道傅淮琛和秦屹洲有些交情的,隻是今天是和他第一次見麵。
宋唯溪想到江晚去世之後,就是嘉世一手操辦了她的葬禮,並且舉辦葬禮的時候沒有召開任何任何記者發布會之類的,是特意在私下舉行,也不像是其他無情殘酷的商人一樣榨幹藝人最後的價值,這傅淮琛,似乎認識晚晚。
宋唯溪微微蹙眉盯著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人麵部輪廓有些麵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她卻沒有想起來,歎了口氣,對傅淮琛低聲道:“傅先生,多謝。”
聽到兩人的話,無數人都再一次看向大屏幕上播放出江晚飾演角色的點滴,之前從來沒有注意過江晚的葉清,也好奇這是一位什麼樣子的女藝人,竟然能夠得到傅淮琛這麼高的評價。
江晚?
她記得傅卿也喜歡一個叫江晚的歌手,應該是一個人。
葉清很久之前就聽傅卿提起過江晚,隻是自己常年在國外,不關注華國娛樂圈太久,從來沒有在意過這個名字。
她的目光帶著好奇的望過去,大屏幕上,江晚飾演的沈君遙正在笑,此時,卻是她生命的最後一刻。
沈君遙帶領著一群姐妹盛裝登場,載歌載舞,穿著一身複古的酒紅色旗袍,膚色瓷白,纖長的睫毛遮住眼底,在那一群妖嬈萬分的舞女中顯得分外疏離,貴氣。
昔日軍閥之女,千金大小姐,驕縱不可一世的沈君遙,現在卻因為父親的去世,心愛男子的背叛,淪落為供達官貴人戲謔的一名民國舞女。
在那帶著淡淡愁緒的歌聲中,轟炸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那是沈君遙將敵人引入提前部署的包圍圈。
歌聲停了,眼前的人,是沈君遙,是江晚,鵝蛋臉,柳葉眉,天真爛漫的一張麵孔,從眼角眉梢滲出釋然解脫的笑容,眉宇間帶著一種清冷的傲氣。
這樣的傲氣,這樣的疏冷,那樣熟悉的一顰一笑。
葉清望著屏幕上江晚的臉,腦海中似掠過一道閃電。
“容,容......”
她慘白著一張臉,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遠處的夏甜,夏甜因為江晚獲得獎,喜極而泣,正在薑綰身邊小聲小聲的哭著。
葉清這時候內心好像有閃電和驚雷轟鳴,想到的卻是,她明明記得夏甜對自己說過,那個藝人江晚也是在天使孤兒院,被夏院長撫養長大的孩子,但是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為什麼!
她為什麼沒在意這件事?!
“清兒,怎麼了?”黎淵發現身邊的葉清情緒不對勁。
葉清轉過頭,目光貪婪的望著屏幕,直到江晚的片段播放完畢,才依依不舍的回過神,忍著內心巨大的悲痛和悔恨,一行眼淚落下,眼裏帶著懷疑和心痛,緩慢的說道:“黎淵,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江晚,長得與我很像,也與永溯很像。”
黎淵瞳孔微縮,因為葉清的神情而同樣內心陣痛的攥緊了拳頭,一瞬間就明白葉清的意思。
黎淵拿出手機,顫抖的打出兩個字,點擊搜索“江晚”這個名字,抿著唇,沉聲安慰著葉清:“不會的,不會的......”
自從葉清和容永溯離婚後,葉清去往國外開始,黎淵就一直追隨在她的身邊,自然知道葉清現在心裏想到了什麼。
他知道,二十七年前,葉清剛剛和容永溯自由戀愛,因為葉清是明星,兩個人怕被容家反對,就去偷偷領了證。
領證不久,葉清就懷過一次孕,孩子出生,是個女孩,難產,一直在保溫箱裏長到了一歲多,葉清當時還因此息影了快一年,沒想到居然有三個膽大包天的劫匪在醫院把孩子綁架了。
本來綁架就綁架,可是三個劫匪居然中途害怕得罪容家,又把孩子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