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真的很溫柔,就像是一把塗滿了蜜糖的刀,一寸一寸的刺進她的心髒裏。
即使他已經暫時離開了她的生活空間,但他的觸碰,他的聲音,還是如同蝕骨的鎖鏈般纏繞著她,令她不得安寧。
易昕無聲的發著抖,她開始覺得很冷,也不知是由於大量流失的淚水,還是情緒的透支。好一陣子,她才像是忽然回過神般,摸索著拉起床上的毛巾被——它被先前的暴力波及,已經變成了皺巴巴的一團——把自己緊緊裹了起來,卻還是能在這夏季的夜晚,感到一陣透心的寒意。
實際上,就算少爺不提,她也沒打算要把剛才的事告訴室友。一來,室友不會相信不,就算她信了,也沒法給自己提供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反而會引來少爺進一步的瘋狂報複。
在無法確保將火源熄滅的情況下,任何盲目企圖滅火的行為,都隻能讓這把火燒得更烈,也更加危險。
是啊,她覺得自己逃不開他的……如果這就是他對自己的精神控製,那麼他已經成功了一半。他讓自己“不敢逃、不能逃”,如果有一,這種畸形的關係進一步演化成了“不想逃”,那麼,她也就徹底不再是自己了吧。
易昕抱緊膝蓋,無助的將身子蜷縮起來。那位室友一回來就去洗澡了,聽著浴室裏嘩啦嘩啦的流水聲,仿佛也在衝刷著自己的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突兀的響起。
害怕是少爺去而複返,易昕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寂靜的寢室裏,她無聲的瞪大眼睛,聽覺在這一刻卻變得格外敏感,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在瘋狂跳動,聽到自己的血液在逆流。
“砰砰砰——”敲門聲仍在持續。
“易昕,是不是有人來了?”浴室裏的室友也聽到了敲門聲,隔著門板對她喊話,“你趕緊去開門啊!幹嘛不去開門?”
易昕不敢去開門,但她也不敢下床去鎖門——除非她能把自己鎖在宿舍一輩子,否則少爺就一定會跟她算這一筆賬——正當她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時,敲門聲終於停了下來,還沒等易昕鬆一口氣,緊接著,門把手卻是緩緩旋轉,門板被人輕手輕腳的推開了。
“昕昕?”試探著走進來的,原來是柳茉學姐,看到室內的景象,她也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你沒事啊,這一路上我都在擔心你呢!”
“學姐……?”易昕就像是見到了親人,她放開被子穿上拖鞋,踉踉蹌蹌的迎了上去,“你怎麼會來?”
“你的通訊一直打不通,我怕你會出事啊!”柳茉一臉真誠的關切,“剛才我刷微時空的時候,在最近訪客裏看到了容凰少爺,我一想就擔心今的照片會出亂子,連忙給你打通訊。打了好幾個你都不接,我怕容凰少爺是真要找你麻煩,就趕緊跟會長,要過來看看你。”
“會長當時忙著看文件,他是沒太放在心上的,是我跟他了又,實在不行我都準備自己下去打車了。都這麼晚了,他畢竟也擔心我一個女孩子不安全,才答應開車送我過來。”
柳茉這一番話,得那叫一個姐妹情深,易昕也很是感動。
然而事實真相是——
“昕昕的通訊沒人接。”此前,柳茉在按照西陵辰的意思撥了一個通訊後,就這樣反饋道,“怎麼辦,我們是要幫她報官麼?”
西陵辰沉默片刻,就從口袋裏掏出一串車鑰匙扔在桌上。鑰匙與玻璃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嗆啷”一響。
“去把車開出來。”
“……會長,你不是準備,要親自去一趟吧?”柳茉這可就有些不開心了,“昕昕不會有事的啦,他們畢竟是情侶關係,少爺也不會真的把她怎麼樣的,不定就是在洗澡呢?等她洗完就會給我們回通訊了?”
“既然簽過合同,那她現在和我們就是勞務關係。”西陵辰已經站起身整理衣服,“如果她在合同期間出事,會給我們帶來經濟上的損失。作為老板,有義務確保員工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