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八,七……”洛雲清在心底小聲地數著數字,他希望在數字數到盡頭的時候,餘秋水會安然無恙地出現,然後像之前一樣,隨意地把繳來的劍和酒壺丟給自己,說一聲小屁孩兒我們走。
“三,二……”數字還未歸零,洛雲清的心已經提到了咽喉。
他突然感到身後有風聲,慌忙回過頭去看。
船的中央,一襲灰袍飄飄揚揚,如同隨風飛舞的旌旗。劍客高舉著手中的劍指向遠方,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熟悉而又讓人安心。
“你沒事……”洛雲清咧開嘴圍著他轉,剛想笑著說,你沒事啊,擔心死我了。
下一秒,餘秋水胸前的灰衣猛地炸開,一串鮮紅色的血順著他的腰帶流淌下來,滴落在了船上。
“哇!”洛雲清忍不住再次驚叫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餘秋水受傷,他就要死了是嗎?
“別叫了。”餘秋水忍不住衝著急切的洛雲清輕吼一聲,然後滿不在乎地伸出左手,輕輕擦了擦自己的傷口,不深,隻是一抹便止住了。
“我沒事,隻是皮外傷,死不掉的。”相反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自己劍指的方向。
濃霧漸漸淡去,霧裏的身影顯現出來,餘秋水的劍正抵在溫兆辰的胸口。
劍已經沒入一寸,盡管還未拔出,卻血流如注。
相比溫兆辰受的傷,餘秋水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
“鬼王大人!”
黑色的身影坐不住了,他猛地從座椅上躍起,身後數個黑衣男子頭戴麵紗,身形似弓,隨時準備出手。
鬼王手中的銀球被他緊緊地攥著,發出了吱呀的呻吟聲,它們在擠壓之下甚至隱隱有著變形的趨勢。
“再等等,再等等。”旋即他又坐了下來,但任由誰都看得出這個大人是在故作鎮定。
餘秋水的劍沒有再向前,他隻需要再用力一寸,這柄昊闕劍就會撕裂溫兆辰的心肌,可是他沒有,而是緩緩地拔出了劍。
流血過多的溫兆辰麵色有些慘白,讓他本就滿是傷痕的臉看上去更像一個黑白無常,他迅速地在自己胸口點了穴道,血便不再噴湧,但依舊足以讓他痛徹心扉。
“為什麼,你不刺下去,你明明可以殺了我。”溫兆辰單膝跪地,捂著自己的胸膛,卻還是固執地抬頭。
“同樣的問題,為什麼你要教我輕功。”餘秋水歪著頭,一樣不解的神情從他的眼裏流露出來。
“為什麼要教你輕功嗎?”溫兆辰幹枯的嘴唇裂了開來,他突然笑了,餘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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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這個殺手的眼裏不止有殺氣,還閃爍著淡淡的星光。
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啊!盡管經曆了那麼多,盡管殺了那麼多人,但他依舊是個孩子,敢愛,敢恨。
“因為我也恨肖如意,我也恨這劍仙榜。如果沒有這劍仙榜,這個世界會不會變得不一樣?人們不會再醉心於排名,不會再肆意殺戮?”
“可是如果我殺了肖如意,那麼我便會成為那劍仙榜的第一名。”餘秋水認真的說。
“你和他不一樣,肖如意的劍隻為殺戮,它霸道而又凶猛,傲慢而又無理,所以它叫傲來劍!”溫兆辰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瞳孔中的亮光暗了下去。
“可你不一樣,我能夠從你的劍中感受到孤獨,和我一樣的孤獨。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挑戰十大劍仙,但是我知道你絕不是為了這所謂的排名。雖然我殺不了肖如意,不過如果我的死,能夠換取肖如意的性命,那麼我願意,相信你。”溫兆辰認真地說道。
確實,他的速度很快,他的輕功很厲害,但是輕功畢竟不是劍法,他和肖如意之間還是有著顯著的差距。
但餘秋水不同,他很快,劍法也很凜冽,唯一的缺點就是,他與那肖如意一樣,都殺不了自己。
如果餘秋水能夠殺死自己,那是否就意味著他能夠殺死肖如意了呢?十六歲的溫兆辰心中是這樣想的,無關賞金和任務,他想用自己的命,來換肖如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