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團子托到一塊木板上,沈清眠緊緊地擁著淩澈,往岸邊靠近。
此時的淩澈已完全沒了力氣,隻能軟軟的靠在他懷中。
微風拂過,帶起了海浪,鹹澀的海水拍打在臉上,其感覺不言而喻。
兩人艱難地向海岸靠近著,一個又一個浪頭打來,每撲打過來一次,都在消耗著他們的體力。
“冷…好冷……”
聽到懷中人的低聲呢喃,沈清眠忙將他又摟的更緊了些,看著淩澈蒼白的麵龐,沈清眠所能做的唯有緊緊摟著他,用所剩無幾的靈力溫暖他。
茫茫大海上,方才還算淺淡的白霧此刻越發濃重,根本看不到海岸在何處。
淩澈試圖調動靈力,可此時的他虛弱至極,胸口還時不時的閃爍著紅光,根本無法聚集靈力。
他一手抓著沈清眠,一手緊緊攀著木板,團子腳下不穩的在木板上晃來晃去,不小心一爪子抓到了淩澈的手臂上,抓出了一道血痕。
淩澈隻覺手臂一痛,下意識的抬眸望去。
手臂上的鮮血緩緩浮向了空中,在空中化作了一道道紅色絲線,包裹在團子周身,團子似乎有些驚慌,撲騰著爪子想要抓破那些絲線,可那些絲線像是有意識般的緊緊纏繞著它,緩緩流入它的體內。
淩澈正懵逼著,卻聽到了身旁傳來的聲音
“這是…在認主。”
看了看沈清眠,淩澈:“咳咳,認主?認主不是隻要一滴血就可以了嗎?它怎麼…怎麼吸了我這麼多血,我都快被抽幹了。”
沈清眠望著他,瞧見他慘白到沒了血色的臉頰,幫他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道:“忍一忍,認主時間不會太長,馬上就好了。”
淩澈眼前有些發黑,隱忍的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認主總算結束,淩澈渾身無力,癱軟在他懷中。
已認主的聖獸,其靈力與主人相結合,比之之前的修為更上一層樓,但,也因此,它將與主人生死與共,禍福相依。
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浸泡了這麼長時間,沈清眠精致的麵龐上結了一層冰霜,體內的靈力正源源不斷的往淩澈身體中輸送,強撐了一會兒,終是沒能撐住,手臂脫力沉進了海裏。
木板上一道白光閃過,團子突然變大了些,用嘴叼起落水的兩人,丟到了背上,竟在海麵上如履平地的奔跑了起來。
……
魔宗。
玄冰洞中,一個紅衣女子被封在了中央的冰棺之中,細細望去,隻見這女子眉目如畫,清美絕倫,一身紅衣襯得她膚若白雪,容貌傾城。
她的神情安詳平和,除了蒼白毫無血色的唇瓣,根本無法看出這是一個已經逝去多年的人,倒更像是一個睡著了的絕色美人。
身著黑紅蟒袍的男人罕見的露出了柔軟的神色,隔著冰棺輕撫愛妻的麵龐,低聲輕語,生怕驚擾到了熟睡之人。
“闌兒,你當年種的那片向日葵,早已開了,每年結下的葵花籽我都會拋在後山,當年許諾要給你的那片花海,我做到了。”
說到這兒,他垂下眸子,依戀的貼在冰棺上輕輕蹭了蹭,像從前一樣,隻是,再也沒有人會一臉嫌棄的幫他整理頭發和衣襟了。
堂堂魔宗,隻有在這裏才會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求安慰。
“我答應你的我都做到了,花海,兒子,我都養得好好的,就連南宮楓,我也聽了你的,沒再傷過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當初答應我的卻做不到了呢?”
“你說過你想要帶著兒子去蓬萊,去那片曾有過蓬萊的大海上看看,還要在那裏住下,種上好多好多向日葵。”
“這些…可都是你說的啊……”
眼角的淚緩緩落下,滴落在冰棺上。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什麼千秋霸業一統江湖,自始至終他的所求所為不過就隻是一個人罷了。
闌兒,我已經尋到了神農鼎,再等等,隻要再等上一些時日我就能讓你活過來了。
我答應你,等你活過來之後,無論你真正愛的是誰,我…我都絕不會再阻攔你,哪怕……隻能一直在身後默默看著你,看著你和別人相依相偎,我也心甘情願。
隻要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