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布簡單的跟門守通報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並遞上了一封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信封,隨後便立在門口那個深色的陰影中等著答複。
既然是要見那個人,這樣的程序,他還是要走的。曲布今天並沒有穿那身春公子喜歡的製服,他今天的打扮很普通,就像以前那個普普通通的少年。
但敢直接來見那個人的人,本身就不會是普通人。
曲府旁邊剩下的那群門守便是這樣認為的,因為他們剛剛恰巧聽到了曲布要見的那個人的名字。這個名字在曲安鎮就意味著無上的威嚴。
但他們並不覺得,這個少年就能得到那位大人的召見。在曲家除了家主曲意在半年前見過他老人家一麵之外,其他人應該很久都沒有見他露過麵了。
即使是曲家最重要的每年一次的家族會議,他也有將近十年沒有參加。早在十年前,那位老人便將家主之位傳給了大兒子曲意,讓他全權負責處理家族事務,自己便什麼都不管的,開始潛心修行。
也許老人家是真的厭煩了已經煩了他大半輩子的那些瑣事,所以在六年前,他便自己搬到了曲府最遠處的一處安靜的院落居住,這處宅子大多數時間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那位老人家,還有一位是在曲家服侍了他二三十年的老仆人,那人除了照顧他的一日三餐外還負責整個院落的打掃。
所以,住在曲府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有什麼緊急的事物必須要他老人家出麵處理,他們這些兒孫輩的人也不會輕易的去打擾老人家,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不敢。因為老人家從來就不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尤其是發起火來,那是相當可怕的。
曲布並不知道這些,但即使他現在知道了這些,他依然會像剛剛這樣做。因為對他來說,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所以他覺得有必要和那個人談一談。
距離曲布遞進去東西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了,裏麵依然沒有絲毫動靜。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門守看曲布的眼神也在不停的發生著變化。原本他們還覺得曲布是什麼大人物,可以得到曲府老爺子的召見,但現在看來這家夥隻不過是個莽撞的毛頭小子,這會兒看曲布的眼神自然也就不同了。
雖然他們並沒有在動作上對曲布表現出很惡劣的態度,但眼中的那抹嘲諷卻越來越濃重。
曲布看了看頭頂上火氣正旺的太陽,慢慢的活動了一下已經酸麻的雙腿,微微皺了皺眉頭,略微停頓了一下,他便用眼睛認真的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他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突然,曲布皺起的眉頭放鬆了下來,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很滿足自己的發現。
那是一個長方形略微凸起的石階,灰褐色的表麵,因為年月久遠,已經有些瘢痕,在它的右上角還有一處一寸左右的裂紋,右上角的那一塊凸起的結構,看上去隨時都會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這也讓石階顯得並不是很結實,但這並不能影響曲布發現它時欣喜的心情。
曲布緩步走到了那塊兒孤零零的石階前,右手試了一下石階的溫度這才放心的坐了下來。
他隻是站的有些累了,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會兒。這石階看起來很不錯,因為它正處在一棵茂盛大樹的陰影裏,所以坐上去也是涼涼的,曲布覺得很舒服。
曲布坐在石頭上很愜意的揉了揉已經酸麻的雙腿,而一直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的那群門守,當看清他的目的之後,看他的目光更加鄙夷。曲布自然都看見了,但他隻是微微一笑,便接著看他剛從懷裏取出的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