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的引誘,是個男人,都不可能有幾個能扛得住。
何況,她楚嬌娥而今的樣貌身段,隻怕在這泱泱後宮中,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就連剛進宮不久的,那被形容的比天仙還沒的苧嬪,也是比不得的了。
不說兩人誰長得更好,得說兩人,一個是仙,一個是妖,而男人,向來都隻能被妖給迷得神魂顛倒。
嬴稷此番低下眉眼,先是她精致妖孽的麵孔,再是她曲線優美的脖頸,是她鬆散衣襟下的,半敞半露的性感鎖骨,再然後,就是她隆起的……
嬴稷眸色深暗的似要滴出墨汁來,暗色裏,沁出了些許的紅。
他喉結滾動,伸手一攬,摟著她不堪一握的楚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告知貴意,朕今兒,在靡音宮歇下了。”
嬴稷提高了音量,外頭候著的總管太監貴喜聽罷,身形頓了頓後,便提著燈籠上前一步,應了一聲,“喏。”
待貴喜走了,畫影悄悄抬眼去看亭子那方。
織錦簾子雖然厚實,但還是有些通透的,能影影綽綽的看到,上方倒影著兩個人影。
是兩人的側影,男子抱著女子,女子勾著男子的脖頸,兩個人似乎在……交頸親吻。
畫影臉一熱。
恰時,嬴稷抱著楚嬌娥出來了,畫影慌忙的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嬴稷走下台階,望著不遠處的,靡音宮主殿的高掛燈火,他又低下頭,看向懷裏倚靠在他胸膛的,安份到過份的女人。
耳畔都是剛剛女人適才在裏頭,突然伏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陛下,以臣妾的價值,換得臣妾與您同床,卻不同睡,可還公平?”
思及於此,嬴稷眼眸幽幽眯起,嘴角,彎起耐人尋味的弧度。
*
“王爺,您看田大人這事……”
出宮必經的甬道,道旁兩側,是黑灰色的石磚壘砌的高牆,每一張寬的距離外,牆上便嵌著青銅的支架,支架上頭擱著一隻漆黑的火盆。
寒風甬道裏隻能在兩個方向裏徘徊,嗚嗚咽咽的,盆中的火苗,搖搖曳曳。
攝政王的馬車在甬道的石板路上軋過的車輪聲,太低沉,太壓抑。
“別看十四成天沒個正形,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他是最要臉麵的了。”嬴渭靠在馬車裏的靠墊上,閉著眼睛,雙手攏在袖子裏。
他麵色沒有絲毫的波瀾,“猶記得他及冠那年,瞧上了剛進宮的一個秀女,後來與那秀女相處又生出了幾分情愫,他與本王討個人情,讓本王去與先皇說道,讓先皇把這個秀女賜予他。”
說到這,他神色微變,“不想,本王還未到先皇麵前,就傳來了那秀女,被先皇賜了貴人的封號,成了先皇的女人的消息。”
馬車裏,除了嬴渭坐在正上的主位,兩側的副位上,還坐了兩個人。
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穿緋色官袍,官袍上繡著彩色玉雞的圖案,可見是個文官,且官職不低,至少也在正二品與從二品之間。
一個是,大概二十出頭,長得頗為俊美風流,一身黛紫色錦衣,著玉帶玉冠,樣貌氣質都帶著些許邪性的年輕公子。
中年男子似乎聽得來趣兒了,追問:“後來呢?”
嬴渭還未說話,那年輕公子先嗤笑著說了。
他手上還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一隻鮮少能見到的血色玉佩,“那年我可是聽說了的,是那個秀女主動去勾引的先皇,三更半夜的在禦花園的曇花花圃前,唱著皇貴妃生前最愛給先皇唱的小曲兒。”
一頓又玩味道:“先皇那晚想著去看曇花,便見著了那秀女,大概是瞧著她真有幾分像極了皇貴妃,所以啊……就一時性起,可不就臨幸了那秀女了麼。”
嬴渭攸的睜開了眼睛,綠色的眼珠在幽閉昏暗的馬車裏,似被蒙上了一層幽色,“怎麼說話的。”
年輕公子視線一接觸到嬴渭那雙眼,就忙把眼睛垂了下去,邪壞的笑也收了起來,手上的玉佩也收了起來,整個人都端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坐在原地,一個字都沒了。
中年男子瞥了年輕公子一眼,搖了搖頭,繼而,小心翼翼的去看嬴渭,“王爺,那皇上知道了這事兒後的反應是……”
他知道,最後的結果,才是攝政王要說的重頭戲。
“那個秀女做了貴人沒多久,就生出了她早就不是處子的傳聞,說是在外頭原先是有個私定終身的情郎。”嬴渭屈指撣了撣自己的衣袖。
他垂下眸子,神情寡淡的很,“先皇把她送進了暴室,賜了木驢之刑,滿門抄斬。”
中年男子渾身都是一哆嗦,憑他現在坐到了如此高的官位,見過了不知多少的風浪,可聽到那秀女的死法,還是忍不住的背脊發涼,汗毛豎立。
騎木驢之邢,那是對不貞不潔的女子實行的最殘酷,最殘暴的刑罰,先皇算是一向仁慈英明的君主,倘若不是憤懣到了極點,是下不去如此暴虐的處死聖旨的。
可想而知。
“皇貴妃,生前是先皇最寵愛的妃嬪,沒有之一。”嬴渭輕飄飄的又說了這樣一句,再度閉上了眼睛,懶懶的背靠在了靠墊上。
中年男子恍然。
那秀女既然是因著皇貴妃的因緣,才得到了先皇的寵愛,可她卻生出那樣的事情,已經不僅僅是欺瞞先皇了,更甚是連帶著,玷汙到了皇貴妃的聲名。
玷汙了皇貴妃在先皇心中完美的形象,先皇又那樣愛極了皇貴妃,不怒極才怪了。
不過……
中年男子忽然轉念一想,王爺提這樣一件事,其中的寓意難道是,“那秀女突縫這般變故,難道都是皇上……”
見嬴渭雖不聲不響,但中年男子卻已經心如明鏡,然,額頭已經生出了一層的薄汗。
原來最暴虐的不是先皇,而是讓那秀女給玩弄了,在王爺這裏折了麵子的,皇帝啊……
車內的氣氛沉悶的有些令人透不過氣。
中年男子咳嗽一聲,“如此說來,田大人今兒這事應當都是他那女兒教養不當,並沒有其餘的手伸出來攪合的,皇上也還是那個皇上,這倒也是讓處理田大人這事的那邊兒,能處理的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