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在月下閣做事的,歸她麾下的這類不起眼的小手下,還是半年都未曾見過她了,現下依然能見到她都能給怕成這般,可見她治下的手段。
直到把楚嬌娥一路親自送進了月下閣的大門,這月下閣的媽媽和老爹,才終於放下了這一路的提心吊膽。
兩人相視苦笑。
在月下閣,有個為外人所不知的地下溫泉,這泉水的來源,是來自百裏開外的京都郊外的一座死火山流進地下河,彙聚而來。
泉水流向這百裏之外還能保持它的溫度,不可謂不奇妙。
但紙至今無人能夠解釋,這種奇妙究竟怎麼形成的。
然,或許以前的楚嬌娥並不清楚,和旁的人一起傻傻的感慨這溫泉水的玄妙,而如今的她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原因很簡單,都是因為京都地下的地質,土壤,地殼的結合,產生了神奇的效果。
這,是現代地質學的解釋。
溫泉池建立在子夜台的正中央,周邊都是假山林立,亭台樓閣。
而這處的假山和水榭樓台的相結合,若不是專門研究過奇門遁甲,亦或是精通奇門遁甲的人,恐怕還真看不出來,它們構成了一片陣法,名叫九門陣。
而九門陣的中心,就是子夜台。
若是不知九門陣的破解之法,人就算進了陣,也會從其它的出口出來,總之,是怎麼都到達不了,陣法的中心去的。
大概也就隻有贏渭一人知道,這九門陣的創始人,是她楚嬌娥。
輕車熟路的過了陣,楚嬌娥遠遠的,便見到了那人。
那人負手立在古典雅致的涼亭之中,背對著她,一身白衣勝雪,束發僅用的白色緞帶尾端,像風中的蝶,在烈烈作舞。
青絲如瀑,潑墨似地傾灑在他寬厚的背上,亭外四季常開不敗的桃花,落英繽紛在他的周圍,襯得他,愈發的如詩如畫。
僅僅是一個背影,就昭示著,他原本,就該是活在畫卷裏的男人。
於她楚嬌娥而言,更是。
畫中人,能觸摸,能觸碰,甚至能抱進自己的懷裏,但,你卻永遠得不到他,因為他本來就是冰冷的,無心的……
好可惜,她居然到現在,才算看透了,看懂了。
楚嬌娥宛然笑了,雙手交疊,置放在腰側,踩著婀娜的蓮步,身姿優雅曼妙的,朝他一步步走近。
因他以前就說,他喜歡端莊雅致的女子,哪怕是小到走路的姿態,也要如是。
當初的她也真是可憐,為了怎麼學大家閨秀走路,十歲的年紀還要頭頂一隻比她身子都大兩圈的鐵盆,裏麵裝滿了冰水或者沸水。
隻要她走歪了走斜了一丁點兒,那寒冷刺骨,那沸騰滾燙的水,就會灑她身上——
無論是哪個,都夠小小年紀的她,受的了。
如今她雙十年華,就是這僅僅的一個走姿,已經能走出萬種風情,是後宮太多的女人嫉妒羨慕,卻怎麼也學不來的獨家絕技。
她腳步無聲,片刻的光景,繞過迂回的漢白玉石砌成的長廊,到得亭外,微微屈膝,盈盈施禮,姿勢都是別樣的動人。
哪怕,是臉蛋畫醜了,穿著太監的服飾,“姒戈,參見王爺,王爺千歲。”
姒戈是她的表字。
她也是恢複記憶之後才知曉,她在這個異世的本名,原叫姬姒戈。
前朝的鎮國將軍姬穆蠡的嫡長女。
這才話音剛落,沒有等到男人的回應,等到的,卻是一陣鋪天蓋地的殺氣!
楚嬌娥雖未有武功,但人很敏銳,立刻就感覺到了,但是,遇到要殺她,還是武功高強之人,哪怕她再如何敏銳,也根本就躲不開!
何況要殺她之人,是他——
贏渭!
楚嬌娥被亭子裏隔空擊來的掌風給打飛了出去,足足飛出去兩丈之遠,她才落了地。
掌風正好擊在她胸口,縱然還不是最危險的心口位置,但,仍讓她在這頃刻間,嚐到了心痛的滋味。
她頭上的宦官帽子掉落,一頭染黑的頭發散落而下,她趴在地上,嘔出一大口血,望著自己鮮血在地上染成的碩大‘牡丹’,眯眸咬牙。
他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情,她都還沒先給他來上一掌,他倒是這麼久不見,一句話還未說,就捷足先登先給她送了這麼一掌!
真是撕破了臉,就再也沒有對她假惺惺的必要了是不是?
贏渭,你好啊,你真是太好了……
雖然這一掌還沒要她的命,但她身體才複原一些,他也不會不知道,但他卻還是冷酷無情的送給了她這樣一番‘見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