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佩芸掛了電話,轉頭就罵起了尹父,“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我說她半天她還一點兒不知悔改!”
“怎麼是我一個人的好女兒?”尹父習慣性地反駁。
“你也不是好人”的火爆眼神瞬間射來,尹父也就閉嘴不接了。
看見段佩芸在屋子裏來來回回地走個不停,看得他眼都花了,“你別走了,走得我看的都累了,坐下歇會吧!”
“不歇,消氣!”段佩芸仍然氣哄哄地吼著。
段佩芸一生氣就愛走路,說這是最安全釋放怒氣的方法。遇見不聽話的學生,她就帶著學生跟她一起走,走著走著,心情好了,就把學生放了。
尹父見段佩芸走了半天還不見停,知道她著實生了場大氣,將鼻梁上的金邊細薄框的眼鏡推了推,走過去拉著段佩芸坐下,“好了好了,等下我也去說說小溪兩句,你別一個人生悶氣了!”
“我想生悶氣嗎?還不是你女兒倔得跟頭牛似的就是不願相親!”
尹叔承將老伴拉下坐在沙發上,一頓敲背捏肩盡獻醜,聽著喋喋不休的埋怨。
“當麵答應我答應得好好的,結果……你說,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知道她三十後還不願相親,會是什麼態度?對呀,你女兒什麼態度啊!弄得我也不好做,以後都不知道有沒有願意給我介紹對象了。”
尹叔承聽到一個病句,應該是給她女兒介紹對象,不是給她介紹對象。想要開口糾正,可看見段佩芸火星子冒個不停,也就沒敢說,又細細聽著。
“哎呀,疼死我了!”
“我輕點我輕點。”
段佩芸終於感覺身上力度合適,又想到尹芮溪那不孝女,這下火氣小了些似的,“你說小溪怎麼就不著急,都三十了她,她還在磨嘰什麼?真是氣死我了!我就說她今天怎麼就這麼聽話,真去相親了,虧得我還真信了她!”
段佩芸肩上被老伴兒這麼一拿捏,似乎筋骨舒暢了,連火氣也舒暢了不少,開始分析起今天的異常。
“輕了,再重點!”尹叔承聽著話一思考走神,力道就小了許多。
“好好!”
“怎麼不能信!小溪這孩子天生吃軟不吃硬,我給你出的那軟招好使吧!”尹叔承沒問段佩芸今天具體的事,隻知道尹芮溪今天去了,所以一直以為是自己出的主意管用了。
“好使個什麼好使,她今天是硬被我吼去的。我說了,我沒她這個女兒,以後自己上養老院呆著,她才去的!”段佩芸又有些火氣大了,感覺身上忽然沒勁兒了,回頭就看見尹叔承板著一張臉,分外嚴肅。
“你還說小溪不懂事,你這就很好?逼孩子相親也不是這麼逼的啊!”尹叔承也不替段佩芸按摩了,坐下端起茶幾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嘿!你還訓起我來了,我軟磨有用,還用硬泡嗎?”段佩芸連連拍桌以示不滿。
“那也不能這麼說啊!”尹叔承見段佩芸又上火氣了,卻還是據理力爭。他這個人就是認為先有道理才能通一切!都什麼時候了,哪有逼孩子以孝道逼的啊?
“孩子是孩子,相親是相親,你也不該拿孩子她媽的身份去逼孩子相親啊?”
“那我拿什麼身份去?我要不是她媽,我還用給她相親嗎?真是笑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啥意思啊?”
尹叔承見段佩芸這火氣模樣,知道說什麼都說不進去,“反正你今天這做法不好!”
段佩芸被說愣了會兒,可她腦子裏一團火氣,轉念就想到這本來站自己這邊的,結果幾句話的時間就變了風向,“你是不是也認為你女兒今天做得很好啊,不想相親的人跑去逗人家真心想相親的人,玩呢!”
“我也沒說小溪沒錯啊!”
“哦!”段佩芸恍然大悟似的搖頭晃腦,“我有錯,小溪也有錯,就你對了!兩手一甩,什麼都不參與,還什麼都不管,回頭來責怪咱娘倆。所以你最對,你最對了啊!你最對以後別在我耳邊念你女兒如何如何了!”最後一句話,段佩芸還是氣得指著尹叔承鼻子說的,說完就氣衝衝地回了房間。
“誒……”尹叔承聽著房門的啪啪響,“還說小溪呢,倔得像頭牛的脾氣還不是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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