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示意眾人退下,踮起腳尖在皇帝頰上啄吻一記,笑靨如花,“因為那是給三郎的啊!”
皇帝在她臉上揉了一把,二人攜手走進正殿,“胤祚呢?”
靈璧親自捧了茶來,嗔道:“胤祚方才吃過壽麵,便同太子、胤禛去了,他現在可喜歡和兩個哥哥一處讀書了,我這額涅倒清閑。”
皇帝接過茶,“這可是有情有義的茶了,朕一定要細品。”
靈璧道:“那素日裏萬歲爺喝的是無情無義的茶嗎?”
皇帝品咂半晌,“宮女泡的茶那是規矩裏的茶,無甚意思。朕命人製了席麵,皆是你素日裏愛吃的,咱們一塊用午膳。”
一時太監抬了膳桌進來,八葷八素,又以螺螄盒捧了各式小菜來,皇帝端起酒杯,“敬最美麗的壽星婆。”
靈璧莞爾,亦端起酒杯,“謝最俊美的賀壽人。”
二人相視一笑,對著碰了一杯,皇帝看她四平八穩地坐著,笑道:“讓你不用朕下口諭,就能坐下陪朕用膳,可真是不容易啊。”
靈璧作勢起身,“萬歲爺再說,奴才可當真地就站起來了?”
皇帝忙按住她的手,“你這樣坐著吃,咱們才像是一家人,哪有讓壽星站著的道理?”
靈璧見有拆肉,便洗了手,親自撕了一塊烤得焦黃的羊腿肉給皇帝,“那奴才可就不講規矩了?萬歲爺嚐嚐這個。”
皇帝也不嫌棄,搛了起來便放在嘴裏,“嗯,肥而不膩,焦且脆嫩,這禦膳房越發會辦事了,該賞,該賞。”
靈璧道:“萬歲爺近來事忙,極少翻牌子,連萬壽節都不曾歇息,今日能在永和宮偷得浮生半日閑,也是好的。”
皇帝笑道:“虧得杭艾給朕想了好法子來,追繳了被貪墨的款項,朕這個皇帝才能過個安生的萬壽節啊,你這個德妃也能過個寬鬆的生辰。”
靈璧見他笑著,可眼中還是有一分怒意、兩分愁苦,便道:“貪墨之事自古有之,人心不足,得隴望蜀,又非我朝起。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便是最好。”
皇帝頷首,靈璧又命端了長壽麵來,二人一道用過,皇帝走進西梢間,垂眸看向她書桌上攤開的畫軸,“你這蘭花……”
靈璧連忙要拿書卷掩上,卻被皇帝攔住,“蘭花是有氣節的花,講究的是疏花簡葉,你這花太密了,反倒失了其中味道。”他環住靈璧的身子,“來,朕來教你。”
靈璧卻將他手中的蟹爪筆放下,“不見蘭花,奴才如何畫得?這副也不過是一時遊戲之作。”
真是奇談怪論,皇帝奇道:“難道古人做倚蘭操,身邊便必得有蘭花嗎?像這樣的畫作,離得腹中有幾許丘壑之人,如何作得?”
靈璧道:“文同乃是一代書畫大師,開文湖州竹派,他畫竹子便是見了千杆竹,成竹於胸,奴才連好的蘭花都不多見,如何去畫?”
皇帝了然,“你這是變著法和朕要蘭花呢?”
靈璧頷首,“萬歲爺聰明,奴才這點小小心思,您一眼就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