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鳥鳴喚人醒,春風熏人醉。難得好天時,如英、堯璿、小佟妃等人伴著靈璧遊園,是日殘雪未消,如縷縷玉帶環繞於泰山之上,幾枝早春的臘梅掏出頭來,俏生生的,滿是生機。
如英笑道:“額涅身上這件羽緞鬥篷是早些年的了,兒臣瞧著額涅似乎常穿似的。”
靈璧抬起手臂,將鬥篷衣襟上的花紋給如英看,“這上頭的花紋是孝懿皇後在時,最喜歡的紋樣,孝懿皇後在世之時,留了兩對繡樣給我,如今也隻剩這個了。”
小佟妃低聲附和著:“德妃姐姐確實是個難得的念舊之人。”
眾人一壁說,一壁繞過臘梅林,便見福慧匆匆走了過來,打了個千兒道:“主子,索額圖來了。”
靈璧眸色微深,下意識地轉了轉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想個法子,把這個消息傳到禦前去,讓皇上知道。”
福慧頷首,領命而去。
如英微訝,“額涅?”
靈璧回眸,對著她微微一笑,隻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多問。
太子居室內。
索額圖將伺候太子的人屏退,而後坐在太子床邊,“太子急招奴才前來,想必是有要事。”
太子抿了一口茶,麵上露出一絲陰鬱,“你來時,可曾麵見皇阿瑪?”
索額圖道:“皇上與四貝勒、八貝勒、十三阿哥等人巡視河工之事,奴才早有耳聞,是以不曾見到。”
太子冷冷地揚眉,“正是,如今我這四弟、八弟在皇阿瑪麵前可是得倚重,尤其是八弟,賢德之名遠揚,宗室之中亦多有聽從之輩,如今倒也不得不提防了。”
索額圖觀他神色,小心試探道:“皇上如今龍體康健,這……這諸皇子也日漸羽翼豐滿,確實,令人心驚。”
太子與他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憤憤:“我實在不懂,四弟有德妃扶持也便罷了,那胤禩又算什麼?!他額涅當日被皇阿瑪囚禁,好容易才封了個嬪位,他胤禩如此低賤,有什麼資格與我相提並論?!”
索額圖見此,便知這多年的醞釀是真正有用處的了,“太子,奴才有一句誅心之言,太子可記得史上的廢太子李承乾?”
承乾身世與胤礽相似,都是一樣的嫡子出身,年少便冊封為儲君,少年得意,卻不想一朝為人所害,失去太子之位,最後鬱鬱半生。
這可當真是一句誅心,太子驟然暴怒,將手中的茶盞砸落在地,“閉嘴!”
索額圖眉心一跳,索性跪了下來,“太子,奴才鬥膽,敢問太子一句,這天子之劍,難道要眼看著落入旁人之手?!”
太子正暗自沉默,這時門霍然洞開,小金子領著一隊太監進入,“傳皇上口諭,捉拿索額圖!”
那一隊太監與尋常太監不同,個個膀大腰圓,一看便是不好惹的,索額圖暗道一聲不好,立即便施展開來,意圖反抗,隨即便被兩個太監按住手臂,腰上受了大力一腳,驟然受了這一擊,索額圖無力,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