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天星也道:“俺聽說,獻營就架了十餘架梯子,這點梯子一回能上去多少人?百杆火銃!恁豎起百架梯子,他這百杆火銃濟得甚事?”
帳內的頭領們紛紛出言嘲諷,劉文秀羞慚無比,頭都快低到褲襠裏去了。
高迎祥笑著開口:“小子,剛剛這些弟兄也都給你出了主意。俺高迎祥仗義,準你獻營再打一回,保準能破了壽州!怎麼樣!?”
劉文秀眼中含著淚水回道:“闖王,各位大頭領,俺實在是膽寒了!折了這多老卒,義父回來怕不是要砍了俺的腦袋!這壽州俺是堅決不打了!等闖王打下來,俺獻營跟著後麵喝口湯就成!”
帳內闖營的頭領們狂笑不止,那個黃虎平素傲氣的很,今日他的義子把他的麵子給丟光了,人中龍鳳啊,哭的跟小兒一般!
高迎祥擺手道:“成了,你去吧,把城下屍首清理幹淨!”
劉文秀抹了把眼淚,行禮後轉身出了大帳,身後傳來的譏諷和嘲笑聲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他心裏冷笑道:別看恁這些賊骨頭笑的歡,有恁哭的時候!
高迎祥從敞開的帳門看著劉文秀上馬離去,出言讚道:“黃虎這幾個義子不簡單。吃肥肉給骨頭硌了牙,知道這塊肉不好吃,接著就連肉帶骨頭給撇了,是個狠角色!”
混十萬道:“闖王,這小子沒說實話!城裏頭肯定來了援軍!城頭的銃可不止百杆!”
過天星開口道:“怕是官軍不少咧!說不得有幾千人!”
哄天星接口道:“闖王,那這壽州俺們打還是不打?有官軍守城,怕是不好打!”
高迎祥哈哈大笑道:“恁覺著俺為啥在壽州拖了數日還不破城?俺就是在等朝廷的援軍!”
聽到這句話,一眾頭領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有人心中暗道:闖王莫不是瘋了?這後麵有官軍馬隊,再等其他官軍趕來,還有好果子吃?
一直未出言的高小溪問道:“闖王,俺們後麵可有官軍墜著,要是這城裏再有官軍,俺們可就成了夾板裏的老鼠了!”
高迎祥站起身來大手一揮,豪氣萬丈的道:“後麵的官軍馬隊不過兩千出頭,俺有精騎過萬!對付那些就知道跑的慫驢不在話下!俺敢斷定,城裏頭援軍人馬頂多數千,還不是精兵!要是盧閻王手下的強兵,早就出城和俺硬杠了!”
過天星接道:“闖王說的是!除了盧閻王,俺闖營還真不怕誰!”
高迎祥倒背雙手繼續道:“俺要是沒想錯的話,城裏的官軍定是從鳳陽來!去年黃虎禍害了朱皇帝祖墳,朱皇帝肯定會派兵去鳳陽,怕俺們再去打一回!俺們來壽州數日,城裏的官定會派人去最近的鳳陽求救!鳳陽不救都不成!壽州有城牆,鳳陽沒得!這壽州就是鳳陽的門戶,俺們自南邊來,鳳陽官會覺著俺們打完壽州就會打他們,索性不如派兵來守,好歹壽州有城牆!”
混十萬一拍大腿叫道:“著啊!俺們要是把城裏官軍打敗,那老馬打完滁州再搶鳳陽可就省事了啊!”
其實高迎祥是有苦自知,他根本沒想到官軍能來到壽州!
要是早點全力攻城,壽州已經破了!他太懈怠,太大意了!
他根本沒想去打鳳陽,更沒有減輕正在滁州一帶馬世忠壓力的念頭,他就是想打破壽州補充錢糧,然後殺回河南。
沒想到短短數日間,壽州竟然來了援軍!官軍行動何時變得如此神速了?真他娘的邪門!
剛才的一番慷慨激昂,不過是不想在部下麵前露怯而已。
都是那個該死的黃虎!
按照時間判斷,官軍應是剛到不久。要是張獻忠接令後即刻攻打,壽州早就破了,官軍來也沒用!
現下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這已經犯了兵家大忌。
若是棄壽州不打直接往西,近二十萬人動作起來費時費力,要是城裏官軍趁勢出擊,隻要將戰場攪亂,很可能使自己的隊伍大潰!近二十萬人的隊伍,實際大部分是流民,是高迎祥哄騙來送命的炮灰。他們死到不要緊,怕的是會衝擊到自己的騎兵,那可是自己的本錢所在,要是後麵的官軍馬隊借機攻殺,那後果不堪設想。
現下打破壽州成了唯一的出路,這本就是預想好的,誰知道拖延幾日竟成了如此尷尬的局麵!
想到這裏,高迎祥果斷下令,過天星、混十萬分領各自兵馬移營東門,預備妥當之後和南門同時發起進攻,不惜代價盡快拿下壽州。高迎祥還遣人去城西北麵的獻營,下令他們自西麵城牆發起進攻。至於獻營攻不攻,高迎祥不去管他,隻要獻營做出攻城的姿態,就會吸引守城官軍的注意,分散他們的兵力部署,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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