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海聽到天子親軍幾個字,臉上登時一點血色也無,頭上陡然冒出的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流淌。
莫不是當年的案子發了?要不怎麼錦衣衛找上門來了?不對啊,這都過去多少年了,誰還記得當年之事!
那名年輕人將腰牌收入懷中,打量一下趙四海,撲哧一聲樂了:“趙員外當年可是個人物啊!手裏至少數十條人命吧?怎地做了幾年富家翁,膽子變得如此之小?莫怕,我等今日找你,是想送你一場大富貴!”
趙四海聽到最後,終於放鬆下來,自己適才想多了。要是當年案發,人家早就大隊人馬上門,直接抄家逮人了。
趙四海顧不上擦汗,“啪”的一聲伸手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小的有眼無珠!不識貴人!二位上差趕緊請坐!來人!置辦酒席!食材要最上等的!”
兩名錦衣衛在涼亭的石凳上坐下,四處打量一番後,說話的那名年輕校尉輕歎道:“某一直聽人說江南鹽商豪富,沒想到咱這北地的鹽商也是不可小覷啊!趙員外宅子可是花費不小啊!某二人要是指望朝廷薪資,怕是數十輩也置辦不起啊!嘖嘖!”
趙四海未敢落座,拿著茶壺給兩人倒上茶水,陪笑道:“兩位上差說笑了!小的就是個土財主,哪比得上您二位身份榮耀啊?待二位酒足飯飽,小的自有土產呈上!”
那名校尉讚道:“趙員外知情識趣!也不愧的我二人挑中了你!某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第三千戶所小旗李亮,這位兄弟是校尉趙安。某二人奉命來找你趙員外,是有樁食鹽的生意與你商談!”
這時幾名婢女陸續將酒菜端上擺在涼亭的石桌上,李亮二人在銅盆中淨手入席,拿起筷子毫不客氣的開始大吃起來。
趙四海立在一旁,琢磨著李亮的話。
錦衣衛怎麼做起生意來了?難道是探知自己的老底,以此威脅插手自家鹽事,侵吞自己的家產不成?
李亮抬頭看著趙四海,嘴裏嚼著一塊醬牛肉,含含糊糊的道:“趙員外,你怎的不坐?莫要客氣嗎!到這裏就跟自家一樣!”
那個叫趙安的校尉埋頭大吃,看都不看趙四海一眼。
趙四海苦笑著坐在一張石凳上,開口道:“小的剛用過飯,二位上差慢慢享用!鄉下沒啥好飯食,二位多多擔待!二位上差怎地不喝酒?”
李亮放下筷子,咽下口中一塊排骨,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好茶!甚是解渴!”
趙四海暗自鄙夷:上等碧螺春啊!你們錦衣衛怎地如此粗俗?好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
他還以為錦衣衛日常都是錦衣玉食,吃用挑剔之輩。豈不知錦衣衛下級軍官以及校尉,平時也是靠薪資養家糊口,哪裏有機會整天大魚大肉的享用。尤其經過駱養性的衛內整風,原先懈怠散漫的衛內風氣依然徹底改觀。一些仗著自家數代錦衣衛出身,在衛中關係盤根錯節,互相勾連,對駱養性的整風不以為然,依然我行我素,以為不過是上峰一時興起,做樣子給皇帝看的老資格軍校,被駱養性當成了靶子,在警告幾次後仍不悔改的,直接除名。敢於為其說情,或者與其有故而懷恨在心,借公事之名濫用權力敗壞錦衣衛名聲的,全部除名後逮入北鎮撫司詔獄,不久就病死獄中。
經過這番鐵血整治,錦衣衛上下才知道,指揮使大人是動真格的了。誰要還是不長眼,那隻能叫自尋死路了。
崇禎又自內帑中下撥二十萬兩銀子給錦衣衛,自駱養性一下,所有人員薪資翻倍,由南鎮撫司派員監督,按月發放到每人手中。雙管齊下之後,錦衣衛風氣煥然一新。
李亮開口道:“趙員外,某知道你的鹽路來自兩淮鹽場,自官府拿到鹽引再去鹽場買鹽分銷,期間層層盤剝分成,再加上路途所耗,你每斤鹽的本錢應在兩錢以上了,對不對?”
趙四海拱手苦笑:“上差所言不差!小的到手後,每斤合銀兩錢四分,且還是大粒苦鹽,味道極差。但百姓每頓飯都不能缺鹽,故還能賣的動。”
李亮盯著他,緩緩開口道:“那若是有一種白如雪、細如麵粉,運送路途很短,不用鹽引,要多少有多少,價格不到百文的食鹽給你,趙員外,你可有興趣發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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