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處更有官紳蠱惑百姓聚眾,逼迫崇禎裁撤各地礦監稅監,最終導致魏忠賢自盡,閹黨垮台一事。
這條計策要是最終實施,結果很可能使以朝廷再次妥協收尾。
尤其是在局勢動蕩的當下,朝廷還要指望江南為北方提供大量的賦稅,以保障巨額的官軍糧餉開支,而穩定是朝廷當前的第一要務。所以按常理估算,程芳他們的計策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萬一要是朝廷強硬以對呢,那該如何收場?別忘了這次可是錦衣衛出頭,結局不是官府所能左右的。
胡亭路不敢想下去。
看到胡亭路半晌沒有回應,年紀稍長的汪甫忍不住開口問道:“程賢弟言下之意胡公想是已經了然,那胡公到底是何態度,能否讓我等得知?我等與胡公相處數年,平日引為知己,胡公難道怕我等會害你不成?此事大有可為,之前已有無數例證!緊要關頭還在瞻前顧後,非大丈夫所為!如何抉擇,還請胡公速做決斷!”
胡亭路內心掙紮半天,終於狠下心來道:“既然諸位已有萬全之策,那本官就搏一把!唯有我等精誠團結,方能渡過這道難關!”
程芳拍掌笑道:“這才是胡公本色!我等早已計議妥當,隻等胡公定論!此事最終十九能成!我等這就回去著人準備,胡公且靜等佳音即可!”
胡亭路站起身來,沉聲道:“本官自不會坐享其成,本官這就前往南京,與相熟官員聯絡,待揚州、淮安事起,便以事涉江南安定之由一同上奏,向朝廷施壓,迫其收回成命!”
程芳幾人齊聲讚好,然後幾人告辭回府,開始遣人四處奔走,準備發起一場大規模的民變。
胡亭路送走幾人,立刻命人備轎,他換上一身青色便服,坐上轎子直奔運河碼頭而去。
因為淮鹽一事尚未終結,還不知在江南要待多少時日,淮安提舉司的部分財務還需看管,於是梁琦便命手下在贓銀庫房不遠處包下一座中等規製的客棧,他與十名屬下住了下來。
庫房有鳳陽衛士卒看守,十名緹騎輪流帶班值哨,梁琦閑來無事,於是便花了五百兩銀子,從城中青樓買下兩名粉頭,整日窩在他單獨居住的小院中胡天胡地。
九月的江南雖暖意猶在,但白晝卻是短了不少,酉時過半,天色便黑了下來。
正在房中與兩名粉頭飲酒調笑的梁琦瘦了不少,自詡身體精壯的他也吃不消夜夜歡娛。向來隻有累壞的牛,哪有耕壞的地,色是刮骨鋼刀可是經過無數驗證的。
就在三人借著酒意又到情熱時,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梁琦被擾了興致,心裏很是不耐,遂放下酒杯側身衝著門外喝道:“某交代過,不是上峰有令不得攪擾!這個時辰何事敲門?!”
門外傳來一名緹騎的聲音:“稟大人,外間有人尋來,口稱有關淮鹽要事稟告!卑職特來報於大人知!”
一身青衣的胡亭路隱在院門外的黑影中,心中七上八下十分不安。
他以去南京聯絡他人的名義上了官船後,在船隻駛出碼頭行了十餘裏,確認無人跟蹤後,便命船夫調轉船頭往北直奔淮安而去。
他思慮再三後得出一個結論,這次自己幾乎是在劫難逃了。就算程芳等人策動民變成功,皇帝迫於壓力,不對鹽商和淮鹽動手,但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和轉運使司上下,也包括宋思章。
淮安提舉司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錦衣衛雖會撤回去,但臨走時肯定不會放過轉運使司。
轉運使司官吏被拿治,對於百姓來講那是朝廷的事,與淮鹽一事毫無關聯。
民變發生過若幹次,但沒有一次是因為某位官員被逮治而發起的,朝廷自有法度,難道逮一個官員就要引起一次民間風波不成?
何況他又不是以清廉愛民著稱的名臣,他被逮治的結果不過是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既然知道這次事件的背後之人就是皇帝,那所有的反抗最後都是徒勞的,尤其是朝廷官員,你有天大的本事能玩的過皇帝?又不是手握重兵,讓皇帝和朝廷忌憚的大將。
程芳他們也早就看清這一切,之所以拉上他,不過是想多一份助力而已。
雖然平日裏眾人稱兄道弟,相交莫逆,但緊要關頭,隻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扯淡。
自己想要從這件事中全身而退,那平日裏的知己便是最好的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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