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困擾(2 / 2)

“舅父且寬心,洪督師身側僅有數百親衛及數名幕僚,並無形跡可疑之人!論能力的話,洪督師久處沙場、智略深沉,孫閣老與袁督師怕是無法與其相比!但論對待手下優容,則孫閣老、袁督師比之要好上許多。洪督師馭下雖然並不嚴苛,可一旦事涉公務,那可是一點情麵也不講的!”

吳三桂坐下後,端起身旁矮幾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聞聽祖大壽的問話後不由心中暗笑:自己這個舅父平時誰都不怕,唯獨畏廠衛如虎。錦州城裏一旦有了生麵孔出現,舅父必定遣人前去查問詳情,總怕對方是廠衛的暗探。

“唉,在聖上及朝臣眼中,某就是個不忠不敬之臣子。擁兵自重、養寇自肥、不從朝廷號令。豈不知某擁兵避居錦州,實是因袁督師被逮獲從而懼怕皇家威嚴所致。祖某世受皇恩,數代為大明出生入死,也算是立下些許功勞。若真是被朝廷枉死,實在是太冤啊!洪亨九此次來者不善啊,寧錦上下平時雖是於私利上多謀了一些,可卻不至因私廢公!某就怕朝廷誤判寧錦之局,特遣洪亨九來以勢壓人,使寧錦情勢難以掌控啊!某想過了,就算是現在放下兵權,想入京做一個無職無權的寓公怕也是不可得啊,聖上忍我多年,豈能饒得了我遼西上下?”

祖大壽身子往後一靠,苦笑著歎了口氣道。

雖已過去了八年之久,但己巳之變時錦衣衛闖入軍中將袁崇煥逮治的情形卻仍曆曆在目。手握重兵、威震遼東的袁崇煥麵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卻絲毫不敢反抗,乖乖的束手就縛,在場的祖大壽及手下一幹將領被嚇得渾身發抖。在袁崇煥被拿問之後,祖大壽不顧建虜重兵雲集威脅京城安全,立刻帶兵向山海關方向移營,最終毀關出逃。

洪承疇的到來讓祖大壽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他知道皇帝派遣洪承疇來到關外隻是第一步,後麵肯定還有相應的的舉措,其目的就是削弱甚至摧毀遼西將門。隨著流賊的覆滅,朝廷肯定會騰出手來對付建州。而以他為首的寧錦集團,就是擋在建州前麵的一道門戶,也是朝廷怎麼也繞不過的一道坎。

祖大壽雖然清楚這一切,但他並無良策來應對朝廷接下來可能的一係列舉措,一個在劫難逃的年頭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之中。

雖然遼西將門平時與建州眉來眼去,兩軍交手後也有很多被俘的將領士卒投降建州,但祖大壽並沒有降清的打算,雙方現在的態勢其實更像是在互相利用。

自家人知自家事,祖大壽知道寧錦官軍名義上號稱十幾萬,實際能戰的也就幾萬人,大部分集中在錦州城周圍。而能與建虜匹敵的也就是各個將領手下人數不等的家丁而已。其餘的士卒平日都以種田為主業,既無操演,也無兵甲,已與農戶無異。

他怕洪承疇在不了解事實的情況下任性妄為,破壞當前與建州之間脆弱的平衡。

“孩兒但覺舅父怕是有些多慮了!在關內剿賊期間,孩兒亦曾與關內不少文官武將有過交往,也從中聽聞許多之前於關外不曾獲悉之情。孩兒歸納要點後得出一個結論:自崇禎八年後,今上性情似有大變!一改急躁易怒、動輒罪人之秉性,變得寬厚仁慈起來!舅父大人也知曉,自己巳之變袁督師獲罪、直至崇禎八年前,朝廷閣老重臣、地方總督巡撫更換頻仍,但凡剿賊不利抑或觸怒天顏者,輕則丟官去職,重則身首異處;但自崇禎八年起,無論關內戰局是否順利,朝廷重臣幾無受嚴懲者,更別提因此而身死者,閣老也已經數年未曾更換。別人不提,原薊遼總督吳阿衡應為舅父熟知,其人昏庸貪鄙、懦弱不堪,任職期間於邊事毫無建樹。若是按照聖上從前行事之風,此人早就論罪下獄,可今上也隻是令其解職還家,並未逮治入獄。種種事端表明,聖上為人行事已與之前判若兩人!舅父所慮之事孩兒自是十分知曉,但孩兒現下敢斷言,舅父但有向朝廷表明忠心之行,聖上絕無秋後算賬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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