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華聲若洪鍾,絲毫不顧及呂維祺的顏麵,在描述江北黎民十餘年來的慘境的同時,直斥呂維祺等江南官員的醜陋嘴臉,說到最後,李老頭須發賁張,戟指呂維祺怒喝道。
呂維祺羞憤欲死,麵上漲得通紅,剛要厲聲駁斥李邦華的指責,忻城伯趙之龍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夢暗公年逾六旬,勿要再做無謂之爭。此番夢暗公奉欽命巡視江南,長途跋涉下定是已感疲憊,還是趕緊入城歇息一番。本伯與張鎮守已於城內太白樓訂下酒宴,專為夢暗公接風洗塵,還請夢暗公歇息沐浴之後前往賞光!夢暗公!請!”
一旁的張彝憲也出聲勸道:“李製憲切勿生怒,現有皇爺這等聖君在位,做臣子的便以聖意為己任便可!呂部堂或許言語之上有不當之處,但其非為私人之利而言,還望製憲莫往心裏去!”
張彝憲來到南京已有數載,雖然說遠離了京師這個權利中心,但身為南直隸地區數一數二的人物,在江南一帶可謂是說一不二的人物,比起在宮內在王德化、曹化淳等大鐺手下躬身聽差要滋潤的多,所以他對目前的位置還是比較滿意的,甚至產生出不願意回到京師的想法。
有舍有得,無舍無得,想要得到一些,就要放棄一些。
李邦華奉旨南下的目的他很清楚,早在有人預謀罷市被錦衣衛偵知上報之後,他在宮裏的人便將皇帝打算嚴懲的意圖告知了他,張彝憲自然不去趟這趟渾水。既然以後打算繼續在南京待下去,那他也沒必要得罪南京這幫人,而代表皇帝的李邦華他當然更不去得罪了。
趙之龍的態度和張彝憲相似,他也事先得到了來自京師勳貴好友的警告,並且在罷市這件事上他也牽連不深,所以他對李邦華的到來持著無所謂的態度,一旦欽差與南京方麵產生矛盾,他和張彝憲便居中調和賺取好處便是了。
忻城伯府的利益大部分都在南直隸地區,而欽差辦完差事便會回京,所以他也是抱著盡量將事情化解的念頭來對待此事。
而那些南京各部司的高官,對李邦華剛才的那番言語基本上都是很反感的。他們認為,大明北境遭遇旱災流賊,那是你京師的朝廷的事,與我們南直隸有何關係?我們每年督運上京的漕糧賦稅又不曾短缺,賑濟災民、剿殺流賊那是你們的事,你們沒做好是能力不行,要不換我們去試試?
你們京師打仗撫民,難道就不讓我們喝酒吃肉嗎?難道要陪著你們節衣縮食才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李邦華掃了周圍的官員一眼後,在趙之龍、張彝憲的陪同下走向前麵等候的官轎。呂維祺哼了一聲之後一甩袖子,向自己停在一側轎子行去,數名跟他相熟的官員疾步跟了過去,一邊安慰他,一邊指責李邦華的囂張和無禮之舉,其他官員也紛紛邁步走向自家的官轎,跟隨前麵的幾位大佬一起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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