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之言甚是在理。先有江南四府官紳因正當訴求一事被廠衛逮治入獄,今又有介孺賢弟被辱在後,此二事已表明,今上誤信朝堂奸佞之讒言,有欲對我南直隸下重手之嫌。若我等缺乏相應對策,必被其尋機各個擊破。為今之計唯有我等攜手對外,方有可能使今上收回亂命,不至使繁華之地落與別有用心之人掌控之中,以令我江南士紳百姓安居樂業,無苛捐雜稅之苦!”
“抑之兄、明德賢弟,二位之慮維祺豈能不知?但此次李夢暗挾勢而至,更兼有蘇揚等四府犯事官紳之證,其誌在必得之態已現。吾等雖有抗亂政之心,但實無拒其之力呀!此事端的棘手!”
從碼頭回府至今,呂維祺都在苦苦思索如何讓李邦華铩羽而歸之計,但考慮了多時卻仍不得其解,無奈之下,這才找來這三個平素關係最近之人商議對策。
李邦華帶來的兩百馬隊給眾人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別說現在,當初嘉靖年間倭亂時,一隻不足百人的倭寇登陸後橫掃江浙沿海十餘府縣,最後直接打到南京城下。那時候尚未徹底糜爛的江南衛所兵聚兵圍剿,都被這小股倭寇一一殺敗,更別說現在徹底平民化的尚存的衛所兵了。毫不客氣的說,這隻京營馬隊橫掃江南沒有任何問題。
不管是呂維祺還是其餘的三人,其龐大的家族利益都在南直隸之地,不論是家族生意還是門生故舊的官銜職位,基本都集中在了江南最繁華的地方,他們之間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關係。一旦其中一人出事,其他勢力就會想方設法把出事之人所占據的資源搶過來,這也算是江南官場中的潛規則。雖然雙方並不會真正撕破臉麵,但事敗一方從各方麵逐漸被邊緣化已是不可避免的。
正因如此,對於他們這個團體來講,就算徐啟明、焦雲峰等人出了事,但身為上層掌控權力之人卻不能被牽連進去,必須想盡辦法將危機化解掉,保住直接參與其中的徐文淵等人。
“下官以為呂部堂所言極有道理,以當下之情形來看,唯有尋求外力方能破此難解之局,否則單以我等治理恐難京師相抗。諸位部堂似是忽略一事,這李夢暗之外,尚有更為難纏之對手並未現身,若是其突然出手,結局怕是更加難以把控了!”
一直插不上話的郎世珍趁著幾人沉默之際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他是錢士升開蒙恩師之子,隨著錢士升在仕途上步步高升之後,在舉業上頗有天分的郎永珍也順利中試,在京師戶部觀政一年後被錢士升動用關係留在了部中,但成也蕭何敗蕭何,郎永珍後來也受了錢士升牽連,與其先後被打發到了南京。
“哦?子群有何高見?快快講來!何為外力?”
錢士升急忙開口催促道。
郎世珍的話讓幾個人的心內更感沉重,尤其是徐文淵,心內壓力陡增。
郎世珍所言的難纏對手當然就是廠衛,對李邦華這樣的文人,他們還有些把握和策略,但這些方法對上錦衣衛一點用都沒有。
錦衣衛一旦出現就是來拿人的,根本不和你講道理,拿了就走,然後視情節再決定是否抄家。
“下官以為,可否由呂部堂之外的兩處借力消解此劫?隻要拿出足夠之利,此兩處未必不肯出力幫忙,若論與京師交集之密,其當是遠勝於我等吧?諸位部堂若有此心,當盡早行事才好!”
郎永珍口中的外力便是南直隸地區的另外兩個巨頭:守備太監和守備勳貴,而想說動他們出麵與朝廷緩頰,那各家就必須拿出十足的誠意才行。
經過一番秘議過後,錢士升連夜拜訪了張彝憲和趙之龍的府邸,具體談了什麼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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