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樓車上觀望戰場的孫傳庭見到右翼情況危急,立刻下令待命的秦軍擲彈手迅速過去增援。
與此同時,同樣登高觀陣的多爾袞一聲令下,因為懼怕受到明軍佛郎機炮打擊的清軍弓手也向前趕來,準備對白杆兵發動致命一擊。
就在兩白旗所在的清軍左翼對明軍發動攻擊的同時,中路的兩紅旗以及右翼阿巴泰率領的兩藍旗也一並展開了攻勢。
而五裏之外的明軍輜重營地西門突然洞開,張遠率領剩餘的三千餘人以兩千名長槍手為頭陣、一千餘銃手為後陣從西門疾步而出,迎向被分派在營外監視的漢軍旗的三千人馬。
麵對中路明軍犀利的火銃大陣,清軍依舊是采用了傳統的打法:以兩百輛盾車為先導,兩千名弓手分布左右,薑有成統領剩餘的兩千餘銃手居前,數十名白甲兵作為撕開明軍陣型的先鋒,大隊士卒尾隨其後。
這個陣型擺明了就是打的消耗戰,讓朝鮮銃手上前與明軍對射,然後趁著火銃裝填的短暫空隙,白甲兵上前衝陣。
懷著驚懼不安的心情,慘敗過一場的朝鮮銃手們硬著頭皮尾隨盾車躑躅前行。
他們都明白,兩側的清軍弓手不僅是要射明軍的,若是他們敢臨陣不前,那些弓手會毫不留情的對他們進行射殺。
由於帶隊的兩名遊擊都已斃命,怕得要死的薑有成不得不親自上前指揮。
為了能保住自己性命,他特意向兩紅旗討要了幾麵厚實的盾牌,命手下護衛舉盾保護著他。
就在包衣們推著的盾車距離明軍陣前還有百餘步時,火銃方陣後麵的兩門佛郎機炮相繼發出了震天的怒吼聲。
兩枚彈丸狠狠地撞進了密集的盾車群中,五六輛盾車被彈丸摧毀,一時間木屑泥土橫飛,包衣們的慘叫聲漫天響起。
在督陣清軍的喝罵聲以及兩側弓手的注視下,包衣們硬著頭皮繼續推車前行,而明軍的彈丸接連不斷的砸進了人群之中。
盾車後麵的朝鮮銃手提心吊膽的跨過地上一灘灘碎屍血肉,繞過一處處盾車殘骸,強忍著想轉身向後狂奔的衝動,戰戰兢兢地朝著前方挪動著。
在不停打響的炮聲、不斷落下的彈丸洗禮中,包衣們仿佛度過了一生中最為漫長難熬的時間,短短的百餘步好像是永無終點的長途跋涉一樣。
終於,在損失了數十輛盾車和百十條人命後,前排包衣們終於將盾車推進到了距明軍四十步的地方,後麵的包衣們陸續跟進。
隨著帶隊的清軍弓手牛錄章京的喝令,放下盾車的包衣們轉頭沿著兩側拚命向後奔逃而去,不到範圍內的隻能原地等待著。
眼見得盾車陣布置完畢,清軍弓手開始向中間集中,準備借助盾車的遮護對明軍銃手展開攻擊。
要知道銃手雖然攻擊能力超強,但防護力卻是極其薄弱。
他們身上的棉甲根本無法抵禦清軍重箭近距離的拋射和直射。
由於盾車的遮擋,銃子根本無法對清軍構成威脅,而弓手則可以對他們進行拋射,這種一邊倒的情況一旦發生,那明軍銃手很快便會崩潰。
就在這時,一聲長調喇叭聲突然響起,明軍銃手齊齊後轉身,大步向後退去,很快就脫離了戰陣。
眼看著明軍全部離開了射程,帶隊的甲喇章京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正在向中間集結的弓手也是一臉的茫然。
還沒等清軍反應過來,兩百名身穿鎖甲的擲彈手從後陣疾步趕上。
在中路清軍驚異的注視下奔到距離盾車十餘步的地方,然後迅速地分成數個小隊,將手持的震天雷用燃著的火繩點燃,也沒有任何號令聲響起,一片黑乎乎冒著火化的鐵疙瘩便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