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主子!奴才已照主子的吩咐,將人都綁到了鳳凰樓!現下隻有禦醫李存德未曾找見!皇後與宸妃都已移駕鳳凰樓,隻是。。。。。!”
崇政殿的禦座上,依舊是一副盛裝的皇太極麵色沉靜的在禦座上端坐,階下全副盔甲的護衛領班德渾正在單膝跪稟。
“隻是怎樣?快講!”
隆隆的炮聲不斷從宮外傳來,崇政殿前寬闊的廣場上,大群八旗士卒腳步匆匆地穿梭往來,在上官的呼喝聲中前往各個宮門參與防守。
“稟主子!隻是莊妃以皇子年幼為理由,不肯移駕鳳凰樓,並命奴才向主子祈求,能否允許她帶著小皇子乞降!”
德渾大著膽子低頭稟道。
“哼!我愛新覺羅家隻有戰死的勇士!沒有乞降的懦夫!莊妃自家貪生怕死,卻以皇子之名乞憐!罷了,朕親自走一遭!扶朕過去!”
瘦骨嶙峋的皇太極說罷緩緩起身,德渾急忙爬起來幾步上了禦階後伸出手臂,皇太極把右臂搭上去後,德渾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皇太極強忍著頭暈眼花、惡心欲吐的滋味,盡力挺直了身板,一步一步下了禦階向後宮而去。
永福宮正殿裏,莊妃布木布泰抱著隻有一歲多一點的福臨坐在錦榻上,臉上的神情既有恐懼緊張,又帶著些許的希冀和渴望。
剛才她斷然拒絕了皇太極讓她去鳳凰樓的旨意,這是自從她打科爾沁嫁到宮裏來之後,第一次敢公然違背自己丈夫的要求。
她知道去鳳凰樓意味著什麼。
皇太極早就派人在那座宮中最高建築物裏堆滿了幹柴火藥菜油,這是打算在明軍攻入宮中自焚用的。
布木布泰不想死。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正在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她的福臨,布木布泰的心裏感到一陣劇痛,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滴落下來,身旁的貼身宮女蘇茉兒(蘇麻喇姑)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小聲抽泣起來。
“奴婢參見皇上!”
隨著門口一陣亂七八糟的問安聲,一個陰冷的聲音從殿門處傳來。
“怎麼?,朕聽說你居然敢違抗朕的旨意?誰給你的膽子!居然連朕的話都不聽!”
站在殿門口的皇太極滿臉的冷酷之色,看向布木布泰的眼神裏冰冷一片。
布木布泰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抱著福臨起身後跪了下去,哽咽著開口稟道:“皇上,臣妾不怕死!我博爾濟吉特氏從未出過怕死之人!可是。。。九阿哥才一歲多啊!這可是您的親生骨肉,您就忍心看著如此聰穎的孩子命喪黃泉不成?皇上!您就開恩放過他吧!嗚嗚~~·”
“九阿哥可以不死,但你必須跟著朕一起走!德渾!把九阿哥抱過來,你去找一身明人衣裳換上,帶幾個人護著九阿哥出北門逃命去吧!”
皇太極厲聲說罷,轉身拂袖而去,德渾一咬牙擰身上前,對著布木布泰施了一禮後口稱“得罪!”,隨即一把將福臨從布木布泰的懷裏奪了過來。
猛然離開了母親懷抱的福臨,乍一看到德渾那張醜陋而陌生的麵孔,聞到的不再是母親身上那種熟悉的味道,頓時咧開小嘴大哭起來,小小的身子連同手腳一起扭動著、掙紮著,試圖重新回到母親的懷中。
布木布泰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口中發出猶如受傷野獸一般的嚎叫,整個人合身撲向了德渾,抱著小主子躲閃不及的德渾無奈之下隻得伸出手臂擋了一下,然後稍微發力一推,一下子將布木布泰推倒在地。隨即大聲吩咐道:“將女主子請到鳳凰樓去!”
說罷他四下打望一眼,抱著福臨除了永福宮正殿,直接奔向了後宮北門而去,兩名皇太極的護衛麵無表情的趨前,將倒地嚎啕的布木布泰架起後出了殿門,直奔東側不遠地鳳凰樓。
蘇茉兒抹了抹眼淚,看到眾人的事先都集中在了被拖走的布木布泰身上後,遂也悄悄地出了殿門尾隨著德渾去了後宮北門。
伴隨著一陣火炮猛烈的轟鳴聲,大清門方向傳來了一陣巨大的歡呼聲,已經上到鳳凰樓最頂層的皇太極先是臉色劇變,已經凹陷進去的雙目驟然奮力大睜,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直,轉瞬過後便恢複了原樣。
通過外麵巨大的喧嘩叫嚷聲,皇太極不用看也猜的出來,明軍已經攻破大清門,打進了皇宮,自己費盡千般努力,最後還是無法挽回敗局,大清,要亡了,這一切來得是如此的突然,突然到讓他到現在還以為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