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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大明各地的很多胥吏家族,多年來也是通過各種方式巧取豪奪,侵占了大量自耕農田地,迫使那些失地農戶變成了他們名下的佃農。
而這部分人群由於手握地方官府征收租賦的權利,所以根本不可能讓自己的田地上繳稅賦,隻要朝廷加征,那他們就會相反設法把重擔強加給普通農戶,從這些平民身上重複征收來完成派下的稅賦數額。
在年年歲歲反複擠壓下,會使得更多的農戶為繳稅而不得不變賣田地,那些貪得無厭的胥吏就會讓牙商出麵,趁人之危、壓低價格收購農戶的田地,從而逐步變成了當地的大戶。
打個比方,比如某縣戶房司吏名下有一萬畝不交租賦的田地,有一百戶佃農在為其勞作,按每年畝產一石來計算,這萬畝田地便可有一萬石的收成,刨除給佃戶的口糧,那也會落下最少七千到八千石的糧食。
這些糧食就算按照現在的五錢銀子的市價來計算,假如全部出售的話,也會有三千到四千兩銀子的收入。
在一年兩熟的江南地區,每畝一年可不止一石的出產。
而如果按照士紳一體納糧來征繳的話,那這些大戶便會要上繳九百兩以上的銀子。
與這筆巨款比起來,每年年底的勤政銀、養廉銀翻翻也不過是六十兩而已,將來退休後每年的養老金也不過是每年一二十兩,這筆賬到底吃虧還是賺便宜還不是一目了然?
當然了,一萬畝那是極端個例,除非其家族勢力很大,不然的話,胥吏的身份終究是一種限製,沒有那麼大本事能攢下如此的財產。
朱由檢估計,家中有兩三千畝的胥吏應該不在少數,這部分人將極有可能成為改革的巨大阻力。
也不排除有些家大業大的胥吏,在看到有望晉升到流官的前景後,主動放棄眼前的這部分小利,轉而配合朝廷的策略,以便從中撈取政治資本,但這樣有頭腦和眼光的人畢竟是極少數,不能指望成為主流。
要想推行士紳一體納糧的大計,基層官吏的執行力度最為重要,隻有解決了這個問題,改革才會順利進行。
長江以北的廣袤土地,由於連年的饑荒戰亂,導致眾多原先的士紳大戶煙消雲散,剩下的少部分在當前的大環境下已經不足為慮,這次改革的重點就在江南。
至於宗藩們就更不在朱由檢的考慮範圍之內。
自己的命令已經下達,相信那些如狼似虎的廠衛們會拿出一份讓自己滿意的答卷。
現在應當采取什麼辦法來解決這一問題呢?
“士紳一體納糧之策是既定之策,朕也拿出了相應之補償措施,若是還有人從中阻撓,那就別怪朕言之不預了!
此事無須再論,江南各府親軍自會料理!”
朱由檢沉思過後,始終無法找到最為妥善的法子,於是他幹脆決定采取最為簡單有效的辦法,用武力來應對抗拒者。
眾臣看到皇帝如此做派,也無人再就此事表示異議。
武力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江南那些人和自己毫無瓜葛,死就死吧,誰叫你不長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