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這病這是找那個郎中看的?郎中所開之藥方有無隨身攜帶?”
劉姓太醫把望聞問切全套程序做足之後,起身去一旁地木盆中淨了淨手,回到座位上後開口問道。
“回劉太醫,小人是從南城居家附近找的郎中把脈開藥,服藥幾日後未見成效,於是便托人打聽後,去往北城王神醫處尋藥,可還是時好時壞。
藥方小人忘記帶了,要不小人回家去取來給您上眼瞧瞧?”
王啟年彎著腰陪著笑臉回道。
“王神醫?好大的口氣!
算了,本官給你父開個方子,你去抓上五副藥,每日睡前煎服即可。
服藥期間不可食葷腥之物,痊愈後飲食亦要清淡,十日後方可複原此前之飲食。”
劉太醫一邊漫不經心地囑咐著王啟年,一邊提筆沾墨,在一張雪白地紙箋上筆走龍蛇,一手漂亮地行楷讓頗通文墨的王啟年不禁暗中叫好。
“小人敢問劉太醫,這五副湯藥是不是量少了點?您看能不能多開上幾副,免得我兒還須雇車再由南城跑到這西城來問診。”
王啟年的父親轉頭咳嗽了幾聲後,微微喘著粗氣拱手強笑著衝劉太醫求情道。
從他家裏到此地足有十裏之遙,雇一輛馬車單程就需八十個大錢,回返還是同樣的價錢,這一下子就沒了一錢多銀子,家中還有兩個孫兒需要養活呢。
兒子雖然一年有幾十兩銀子的俸祿,可也經不起這般花銷啊。
“問診?
這五副湯藥還是因著你年齒已長,再加此前服藥延誤病症,本官這才多開了一副,不然的話隻需四副湯藥即刻恢複如初!
以後看病就得來此處,這可是朝廷官營之醫院,是聖上造福於民才下旨開設,本官與若幹同僚方才入此坐診,你等可要好生將此恩德銘記於心呐!
今後勿要再去相信勞什子神醫之巧舌,這等江湖郎中,除卻騙錢還能開得出何等良方?
你父之疾是濕氣入裏所致,用藥不當又致脾虛肺熱,此等小疾最初時不用服藥,五日後便可自愈,沒奈何你這好心帶其就醫,卻是越治越重了!
好了,帶著你父去大堂拿藥吧,把銀子拿回去!”
劉姓太醫拿起開好的藥方,嗬氣吹幹後遞給王啟年,耐著性子解釋一番後,揚手催促二人趕緊離開。
他是京師本地人士,祖上數代行醫,家傳醫術極為精湛,年過四旬的他入職太醫院已有十載,在高手如林的太醫院也是穩穩地站住了腳。
說起名氣來,京師從醫者提到他劉半山的名字,也都是表示佩服不已。
這十年的禦醫生涯中,日常接觸的都是高高在上的貴人,所以也讓劉半山養成了不苟言笑的脾性,盡管已經不願意與尋常百姓接觸,但醫者的本能還是決定了他給人診治時不會敷衍了事。
作為醫學世家出身的劉半山根本不缺也不稀罕銀錢,他最想的便是能夠將來能夠青史留名。
要想著青史留名,那就必須在醫術上有別人無法無法超越的水平和著作,至少要像吳有性那樣,在醫學領域某一方麵有異常突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