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的成立以及皇明周報的發行,在朝堂上並沒有引發很大的反響和爭議,因為官員們都認為,皇明周報隻不過是邸報的翻版而已,皇帝的意圖隻不過是將其受眾範圍擴大了而已。
“邸報”又稱“邸抄”(亦作邸鈔),並有“朝報”“條報”“雜報”之稱,四者皆用“報”字,是用於通報的一種公告性新聞,是專門用於朝廷傳知朝政的文書和政治情報的新聞文抄。
“邸報”最初是由朝廷內部傳抄,後遂張貼於宮門,公諸傳抄,故又稱“宮門抄”“轅門抄”。
邸報最初的受眾是各行省及府州縣主要官員,而隨著有更多的人對朝廷的大政方針、皇帝諭旨、官員任免調動等諸多事宜越來越感興趣,甚至出現了專門抄錄邸報以售賣的牟利商人。
官員們及好事者為求省事,都樂於花些錢去購買,無須再去繕抄,這也為邸報讀者範圍的擴大化打下了一定的基礎。
邸報除了傳播信息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會成為修史的依據,記錄下某日某時所發生的各種事件和人物,為曆史留下極為珍貴的文字材料。
在大明,除了有邸報這種可以廣泛傳播的媒介,還有價值更高的塘報。
塘報是各地軍將發給朝廷的奏報,是對自己轄區內各種敵情及戰鬥情況的彙總,邸報是下行傳播,而塘報則是上行傳播,隻有少數有資格的重要人物才能看到相關內容,並根據這些情報做出相應的判斷和行動。
不過,當崇禎十四年臘月初六日,皇明周報問世之後,拿到第一份報紙的朝官們,還是不禁吃了一驚。
因為新報紙無論從規格尺寸還是所刊發的內容上來講,都與他們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邸報因為尺寸太小,為了發布更多信息,所以上麵的內容都是以微言大義為主,盡量簡化具體細節,以求涵蓋的範圍更加寬泛,閱讀起來花費的時間很少。
而皇明周報則是以一種全新的模式橫空出世,它的出現直接顛覆了眾人印象中傳統的媒介形式。
碩大的版麵和尺寸、詳實的內容、精美的文章、寫實型的奏報等等,這一切都讓接觸到新報紙的人大開眼界。
這其中讓人們格外關注的內容是來自方以智、鄭芝鳳出訪隨筆,以及陝西、湖北、遼寧等地移民開荒拓田的相關報道。
雖說大明整體風氣非常開明,對新生事物的接受度比較高,但由於缺乏對外界的具體認知,所以在絕大多數人的心目中,這時期的歐洲與建奴、韃子等並無二致,都屬於未開化之地,與富甲天下的大明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但方以智和鄭芝鳳的兩篇遊記卻讓很多人陷入了思考當中。
原來在數萬裏之外的極西之地,那些紅夷諸國也正在奮力前行,並且在許多方麵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他們趕超大明的勢頭已是越來越明顯,在某些領域和方麵,有些強國甚至已經超越了大明。
而且值得警惕的是,方、鄭在遊記中都提到,這些西夷崇尚擴張和武力,在他們的眼中,財富可以依靠武力獲得,這種行為其實與建奴、韃子並無區別。
方、鄭二人的觀點引起了有心人的重視,這也是朱由檢所願意看到的。
故步自封從來就是社會發展的重要障礙,隻要推動輿論慢慢引導,一些落後的思想很快就會被世人做摒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