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範夫人!”
崇禎十五年夏日的一個清晨,理工學院一所四進豪宅中,高鼻細眼、留著一頭黑色及肩長發的勒內·笛卡爾操著蹩腳的大明官話,微笑著向正在清掃內宅院子的一名婦人打招呼道。
“早上好,笛卡爾先生!
您的早飯已經準備好了,請問您現在就要用飯嗎?
請您稍等片刻,妾身這便去給您端來!”
那名年紀不過二旬多一點的婦人聞聲停下掃帚,抬頭看向笛卡爾後,細眉細眼地笑著回道。
這名婦人便是鴻臚寺雇請來笛卡爾府中幫傭的仆從之一。
由於笛卡爾是孑然一身來到大明的,所以府中的仆從並不多,除了這名姓範的婦人之外,還有兩名花匠、一名洗衣的婦人、一名車夫、一位管事和三名雜役。
這其中範姓婦人負責清理後院以及給笛卡爾做飯的,依照鴻臚寺卿鄭芝鳳向來豪爽的風格,她的月薪高達一兩五錢,加上平時都在笛卡爾的府中吃飯,每月薪資幾乎可以算得上純收入,每年近二十兩銀子,就算在京師,也能過上比較滋潤的日子。
“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照料!
您真是一位勤勞善良的女士!我從您的身上,看到了這塊國土上的文明之光!
這個神秘國度上的一切都是那樣的令人著迷,遺憾的是,直到遇見方先生和鄭先生之前,我都對這裏了解的太少了!”
雖然範姓婦人後半段話,笛卡爾並沒有聽懂,但並不妨礙他理解了對方的意思,然後他用法語滴裏嘟嚕的說了一大串話。
細眼蹋鼻、一聲素色襦裙的範姓婦人也是同樣聽不懂笛卡爾的話,但她的臉上依然帶著溫柔地微笑,立在院子中靜靜地聆聽著。
夏日晨曦的第一道陽光映射在她一側的臉頰上,讓範姓婦人的麵部輪廓顯得更有了層次感,雖說相貌平平,但那種溫婉的味道卻讓人感覺到親切,對麵的笛卡爾明顯的失神了一下,心裏的主意卻是越發的堅定。
來到大明已經有八個月的時間了,這大半年時間的所見所聞所曆,讓笛卡爾發自內心地愛上了這塊神奇的土地,包括這塊土地上的一切。
在大明,四十六歲的笛卡爾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安心和舒適,如果不是膚色和容貌地不同,他有時都懷疑大明才是他真正的故鄉。
在荷蘭顛沛流離地十幾年中,嚴重缺乏安全感地笛卡爾時常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由於對他宗教信仰真實度的懷疑,他時常遭到教徒們的攻擊和謾罵,這些巨大的麻煩,逼迫他不得不時常更換住所,並在報紙上刊登聲明,自稱是虔誠的羅馬天主教信徒,並約請極為好友為他做辯護。
但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教徒們舉出種種例子,極力想證明他隻是表麵的天主教徒,而實質上是自然神論和無神論的信仰者,這其中又以他的同鄉、法國著名物理學家和數學家帕斯卡的一段言論最為出名。
“我不能原諒笛卡爾;他在其全部的哲學之中都想能撇開上帝。然而他又不能不要上帝來輕輕碰一下,以便使世界運動起來;除此之外,他就再也用不著上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