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歇下後,南宮玥向劉嬤嬤使了個眼色,劉嬤嬤領會了意思,親自把她送到了院門口。八八讀書,..o

直到四下無人,南宮玥悄悄地把一張藥方遞給劉嬤嬤,壓低聲音說道:“劉嬤嬤。我剛剛在娘親屋裏開的那張方子,你不用理會了,一會兒按著這張方子去抓藥,千萬記得,是這張方子。”

南宮玥在林氏那裏的時候,曾當著下人們的麵,也開了一張藥主,那隻是一張十分尋常的補藥,而現在的這張藥方才是用來解林氏的毒的。

這淺雲院裏,如意被收買了,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可靠,南宮玥不敢這個冒險,除了劉嬤嬤以外,她無法輕易的相信別人。

劉嬤嬤從南宮玥的語氣中聽出一絲違和,感覺她似乎在暗示什麼,試探地問道:“三姑娘,莫非這淺雲院裏有什麼不妥”

南宮玥也不想瞞她,直截了當地說道:“娘親被人下了毒。”

“什麼二夫人中了毒”縱是沉穩如劉嬤嬤,聞言也難免大驚失色,“三姑娘,你確定二夫人現在情況如何不如老奴趕緊去寫信給老太爺吧。”劉嬤嬤口中的老太爺自然不是過世的南宮老太爺,而是南宮玥的外祖林淨塵

“嬤嬤不用擔心。”南宮玥沉穩地安撫劉嬤嬤,“我研究了外祖父留下的手記,這張就是解毒的方子,你按我的吩咐親自去抓藥和煎藥,親眼看著我娘親喝下。絕不可假以二人之手。”

南宮玥鎮定的樣子,感染到了劉嬤嬤,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信誓旦旦地應道:“三姑娘放心,這件事老奴一定做到”她小心翼翼地收好方子後,這才想起了南宮玥說得另一件事,“三姑娘,你剛剛說這毒是淺雲院中的人下的手”她越想越是膽戰心驚,“淺雲院竟出了如此吃裏扒外、謀害主子的賤婢到底是誰絕對不能放過她”

“嬤嬤,我既已發現,就不會再讓她對娘親有任何的不利。”南宮玥微微一笑,自信從容,仿佛一切操之在手,“隻是現在打草驚蛇還為時太早,且再多等幾天。”

南宮玥這鎮定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個剛11歲的小姑娘,而她這一年來所表現出來的種種聰慧和多智也是劉嬤嬤看在眼裏的,猶豫了一下後,劉嬤嬤便決定相信她,並說道:“三姑娘,一切就交給你了。”

南宮玥叮囑道:“嬤嬤,這件事切不可告訴我爹爹和娘親。”

劉嬤嬤雖不知用意,但既然選擇了相信,她鄭重地點頭道:“放心吧,三姑娘,老奴一定會謹遵你的吩咐的。”

南宮玥微微頜首,說道:“你回去看著娘親吧,我先走了。”

南宮玥離開了淺雲院,她已經決定暫時不打草驚蛇,所以自然也不便隨意的改變自己的作息,而現在這個時辰,是該去榮安堂請安了。

南宮玥微微斂目,收拾起了所有的情緒,走向榮安堂。

每日晨昏定省的,自然還有同在南宮府的蘇卿萍姐妹。蘇卿萍還沒有出門,蘇卿蓉就帶著丫鬟來了。

“二姑娘,”六容恭敬地對著蘇卿蓉福身,“請在這裏稍候,奴婢這就去稟告大姑娘。”

“我們姐妹,哪裏需要這般客套。”蘇卿蓉不以為然,不顧六容的阻攔,強勢地走進蘇卿萍房中,一邊故作親熱地叫著,“姐姐”

“二姑娘”六容急忙也跟了進來,為難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這二姑娘還是與以前一般霸道,自己是大姑娘的貼身丫鬟,但是二姑娘從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蘇卿萍正將一枚寶藍點翠珠釵插入發中,見她進來,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厭惡,但立刻借著起身的動作掩蓋了過去。她迎上前去,招呼道:“二妹妹,你來了。”她親昵地試圖拉住蘇卿蓉的手,“我正要去向姑母請安呢。二妹妹是特意過來與我一塊兒嗎”

蘇卿蓉一個快步避開了蘇卿萍,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蘇卿萍的房間,這房裏的衣櫃、桌椅、梳妝台都是由上好的梨花木製成,看那顏色與雕工,顯然是配套打造的。

蘇卿蓉的眼中閃過一絲羨慕,目光落在蘇卿萍的梳妝台上,隻見上麵的梳妝盒並未蓋上盒蓋,盒中放著各式精致的珠花、發簪、耳環等等的首飾。

蘇卿萍心裏暗道不妙,正想上前蓋上梳妝盒,但已經晚了,蘇卿蓉兩眼放光地上前幾步,毫不客氣地坐在了蘇卿萍的梳妝台前,一眼就看中了其中的一支玉鏤雕丹鳳紋簪,心悅不已地拿了起來,細細地賞完了一番,又戀戀不舍地放下,心想:可惜她還沒到及笄的年紀大姐姐來了南宮府後果然是得了不少好東西

蘇卿蓉對蘇卿萍原來有哪些首飾是再清楚不過了,蘇卿萍的生母當初留給她的不過是一些過時又不值錢的首飾,哪有這些首飾精致、昂貴,這些東西定然是姑母蘇氏賞賜給蘇卿萍的。

同是父親的嫡女,也同樣喊了蘇氏一聲“姑母”,這些東西,也就該有自己一份才是

這麼想著,蘇卿蓉的目光很快又被一串藍碧璽手串吸引,拿起把玩了一番後,把它戴在左腕上,那通透如藍天又如湖水般的碧藍襯著她白皙的肌膚仿佛在發光一般。

蘇卿蓉越看越喜歡,故作天真地對蘇卿萍道:“姐姐,這藍碧璽手串可真是好看,可否借妹妹戴一戴”

蘇卿萍臉色一僵,心中諷刺地想道:借這有借有還,可是到了你手裏,便成了你的,何時見你“還”過

以前在蘇府時,蘇卿萍也曾為這事找父親告過狀,但父親卻隻覺得她心胸狹隘,這做姐姐的,送妹妹一個首飾又如何可是父親也不想想,她一共就這麼幾件首飾

自此,蘇卿萍再也不曾指望過父親,吃一塹長一智吧,以後總是把首飾盒鎖得緊緊的。

若是現在還在蘇府,蘇卿萍是不會給蘇卿蓉一點麵子,偏偏這裏是南宮府,若是她與蘇卿蓉爭吵的消息傳出去,恐怕連蘇氏都會對她頗為不喜而她,如果還想留在南宮府,就必須仰仗蘇氏。

且忍一時之氣吧。蘇卿萍在心裏對自己說,便隻能做出姊妹情深的樣子,抓起蘇卿蓉的手道:“這藍碧璽手串戴在妹妹手上煞是好看,就送於妹妹吧。”

蘇卿蓉愣了一下,沒想到一向“小氣”的蘇卿萍如今竟如此大方,但轉念一想,她這姐姐馬上要攀上高枝了,又豈會在意這點小東西

蘇卿蓉樂滋滋地摸著手串,說道:“那就多謝姐姐了。”親親熱熱地挽著她的胳膊說道,“我們快些去與姑母請安吧。”

蘇卿萍勉強的笑了笑,和她一起去了榮安堂,這一路上的鬱悶就別提了。

而這樣的鬱悶也不止一日,由於劉氏和蘇卿蓉的到來,蘇卿萍的心情一日日地變壞現在除了每日去給蘇氏請安,她還得給劉氏請安。

但這些都還好,最讓蘇卿萍無法接受的是她那個見識淺薄的同母異父的妹妹蘇卿蓉。

蘇卿蓉自得了那人藍碧璽手串後,或許是嚐到了甜頭,總是借故跑來蘇卿萍這裏,左看右看,一會兒看中了這個項圈,一會兒又看中了這副鐲子。

蘇卿萍拿她無可奈何,隻能笑著把那些東西送給她,咬牙切齒地看著蘇卿蓉戴著她珍視無比的珠寶離開。

蘇卿萍被蘇卿蓉煩得焦頭爛額,她每天隻有在聽說林氏依舊精神不濟的時候,她才能得到些許安慰。可很快地,連林氏精神不濟的樣子也不能讓她愉快起來了

“姑娘”

六容滿麵焦容地小跑著進了蘇卿萍的房間,跑得香汗淋漓,口中則喊道:“不好了”

“怎麼回事”蘇卿萍剛剛送走了蘇卿蓉,正準備坐下來歇息一會兒,就見六容咋咋呼呼的樣子,心頭一陣不悅。

六容深吸一口氣,忙低首稟告道:“姑娘,宣平侯夫人派人送來了一張庚帖。夫人、夫人已經收下了。”說完後,她完全不敢抬頭,幾乎不敢想象自己姑娘會有什麼反應。

這庚帖是送給誰的,就算六容不說,也是可想而知。

蘇卿萍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炸得就就回不過神來,腳下一軟,狼狽地摔坐在椅子上。

“姑娘”六容擔心地看著蘇卿萍,畢竟這主子的命運也關於自己這個奴婢的命運

“”蘇卿萍沒有說話,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心急若焚,雖然她的計劃正在穩步實施中,但看現在這情況,恐怕林氏還沒有瘋,她就得被迫出嫁了

可惡

蘇卿萍在房間裏煩躁地踱著步子,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不甘心就這麼嫁入宣平侯府,她喜歡的人隻有二表哥一個既然他們不讓自己如意,那麼就隻有靠她自己了

蘇卿萍抿了唇,她走到書桌前,揮筆寫下了幾種草藥的名字,鄭重地遞給六容道:“六容,你出去幫我買這些藥材回來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六容不敢去想自家姑娘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她低眉順眼地接了過來,說道:“是姑娘。”

當天下午,六容就買回了蘇卿萍要的那些藥草,悄悄地帶進了府中。

接著,蘇卿萍緊閉上房門,在房間裏鼓搗起來

她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她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一雙眼睛看在眼裏。

從府外回來的百合,與表姐百卉會和後,兩人步履輕盈地跨進了南宮玥的房間,福了福身行禮:“三姑娘。”

百卉先稟告道:“三姑娘,今日宣平侯夫人送了庚帖來,六容把這個消息告知給蘇表姑娘後,蘇表姑娘就命六容悄悄出府了。奴婢便讓百合悄悄跟著六容。”這些日子,百卉一直暗中監視著蘇卿萍,時不時地向南宮玥彙報蘇卿萍的動向。

百合活潑的眼眸中閃爍著亮光,接著說:“三姑娘,今日蘇表姑娘遣六容去買了草藥回來,六容還特意分了五家藥鋪采買,”說著,她的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淺笑,“不過,奴婢一直牢牢地跟著她,還找那些藥鋪都打聽清楚了。”

她把一張寫滿字的單子呈給了南宮玥。

南宮玥接過百合遞過來的單子,似笑非笑地掃視了一眼,那上麵寫的正是六容在五家藥鋪分別采買的那些藥草的名稱,百合連那些藥草是從哪家藥鋪買的,都標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