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桃夭也在一旁看著一本這個月的賬冊,憤憤地說道,“您看,這駱越城的熏香一包竟然要二兩銀子,連王都的熏香都沒有那麼貴呢!還有這蜜餞,奴婢卻不知道原來大姑娘每日是以蜜餞當正餐吃的……”
往日裏,桃夭在南疆隻負責服侍蕭霏,這管事、賬目都是鄭嬤嬤的事,蕭霏不看賬,桃夭當然也不會留意這些,或者說,也沒機會接觸這些賬目,否則別的東西桃夭她們也許看不懂,但是這些女兒家用的小東西到底是什麼價格,她們這些丫鬟心中還是有數的。
桃夭越想越生氣,往日裏她一直看著鄭嬤嬤很是和善,對自己也是殷勤周到,倒不想這知人知麵不知心,這鄭嬤嬤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她可是王府的家生子,竟然把主意打到大姑娘的銀子上去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鄭嬤嬤簡直是不要命了!
想著,桃夭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前兩年,鄭嬤嬤的女兒流蘇因主子的恩德被放出府去,後來聽說嫁得還不錯,夫家抬來的一抬抬聘禮連著當時王府中都議論了好些幾日,不少人羨慕鄭嬤嬤給女兒找了個好夫婿,後來流蘇那豐厚的嫁妝抬出去時,鄭嬤嬤都是口口聲聲說,她隻是把聘禮都還了回去,又給加上了幾抬,現在看來怕是鄭嬤嬤用大姑娘的銀子喂飽了她自己!
“大姑娘,”桃夭義憤填膺道,“可不能就這麼放過鄭嬤嬤!”這闔府誰不知道在大姑娘院子裏當差那是最容易、最輕鬆的一件事,大姑娘性子平和,平日裏隻要奴婢識規矩,從不多管,即便是犯了錯,稍稍罰一下也就是了……這若是碰到一個脾氣不好的主子,隨手打發著賣了,那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主子和善,那也不是奴大欺主的借口!
相比下,蕭霏倒是冷靜許多,仿佛她並非是當事者一樣。
南宮玥不動聲色地問道:“霏姐兒,你打算怎麼辦?”
蕭霏站起身來,福了個身道:“大嫂,多謝你了。我先回月碧居了。”鄭嬤嬤肯定是不能饒的,隻是不能在碧霄堂,這畢竟是她月碧居的事。再者,也不能讓外人以為是大嫂在挑事是不是?!
南宮玥沒有留蕭霏,蕭霏也是大姑娘了,遲早要獨立處理這些內宅中的事,否則等她將來出嫁的時候,又如何應對夫家那些個事!
隻不過——
“霏姐兒,”南宮玥含笑地提點道,“你可別忘了,你父母俱全,還是這王府的嫡長女。”
在這駱越城,在這南疆,蕭霏說是天之驕女也不為過!
除了這王府的幾位主子,這偌大的南疆還有誰敢輕慢於她!
“大嫂,我明白了。”蕭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告辭了。
一盞茶後,蕭霏和拎著一食盒賬冊的桃夭又回到了月碧居,吩咐人把鄭嬤嬤叫了過來。
鄭嬤嬤還不知道自己要倒大黴,笑眯眯地又來了。
蕭霏正坐在堂屋的主人位上,清冷的目光淡淡地看著鄭嬤嬤,鄭嬤嬤心裏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卻是麵上不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鄭嬤嬤,你昨日送來的賬冊,我已經看了。”蕭霏淡淡道。
蕭霏這麼一說,鄭嬤嬤的心反倒是定了,笑眯眯地道:“大姑娘,您叫奴婢過來可是來拿那些賬冊的。”
蕭霏開門見山道:“鄭嬤嬤,我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認了錯,領了罰,我就既往不咎。”
鄭嬤嬤心裏咯噔一下,但又安慰了自己一句,昨晚大姑娘書房裏的燈那麼早就熄了,這才沒半個時辰,能看出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