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屋子裏又隻剩下了一聲接著一聲的嘔吐聲,南宮玥這一吐又是近一炷香功夫沒緩過來。
眼看著世子妃又吐得隻剩下黃水,丫鬟們心中都是暗暗擔憂,比起前年懷世孫那會兒,世子妃這一胎委實是艱難,隻希望挨過了頭幾個月能好些!
丫鬟們服侍南宮玥漱口後,南宮玥含著一顆醃漬青梅,神色總算放鬆了下來。
見狀,畫眉小心翼翼地提議道:“世子妃,您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南宮玥本來沒什麼胃口,可是見小蕭煜一臉緊張無措地看著自己,就幹脆讓丫鬟切了幾個桃子來。
接下來,小家夥喝著桃汁,南宮玥吃著桃塊,母子倆和樂融融地大快朵頤。
直到一陣溫溫的微風忽然吹進了屋子裏,帶進一陣淡淡的花香,南宮玥頓時臉色大變,花容失色,這才下腹沒多久的桃子又被吐了出來……
屋裏屋外再一次騷動了起來,屋子裏的丫鬟們圍著南宮玥轉,而屋子外的婆子與小丫鬟們則把屋外那些有氣味的花兒草兒的全部給摘了,弄得院子裏一片狼藉,但此時此刻,這些都是其次。
這一天,院子裏的丫鬟們過得是提心吊膽,如履薄冰,每個人都像是隨時待命的士兵一般,仔細地關注著南宮玥一舉一動,每一個細微的神色變化。
這個上午,南宮玥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沒過半天,她的小臉就慘白得沒有血色,身子虛弱而疲倦。
一向貪玩的小蕭煜也沒心思玩了,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南宮玥的身旁,時刻保證娘親就在他的視野中。
午後,丫鬟們服侍她上榻歇息,她以為自己還會再吐,沒想到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等南宮玥從夢中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懷中暖呼呼的,就像是懷孕八九個月時往腹中揣了個火爐似的,熱得她的頸後沁出一層薄汗。
奇怪了?!
腹中的這孩子不是才剛上身嗎?
南宮玥的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地,吃力地掀開了眼皮,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她懷中的“火爐”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撒嬌地蹭了蹭她的胸口,發出輕輕的囈語聲。
南宮玥猛地清醒了過來,俯首往下看去,不由失笑。
暖呼呼、軟綿綿的小蕭煜正緊緊地扒在她懷裏沉睡著,粉潤的嘴角微微勾起,睡得很是香甜。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陪她一起午睡了。
南宮玥的心口像是被泡在蜜罐子裏似的,舒暢極了。
這時,小家夥用胖爪子揉了揉眼睛,也醒了過來,抬眼朝南宮玥看來,對著她露出甜甜的笑,“娘。”
南宮玥還沒反應過來,小家夥已經蠕動著身子爬了上來,在她的臉上親了親,又親了親,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娘親好,弟弟壞!”
小家夥經過絹娘和丫鬟們的一番解釋,隱約明白是弟弟在娘親的肚子裏,是弟弟讓娘親不舒服。
所以,弟弟實在是太壞了!
想了想,小團子又指了指自己,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乖。”他才不像弟弟那麼壞!
小家夥睜著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看著母親,試圖得到娘親的認可。
南宮玥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小家夥與蕭奕極為相似的臉龐、相似的神情,眼神與表情更為溫和柔軟。
她揉了揉小家夥的發頂,在他的眉眼上、臉頰上、嘴角都親了一下,然後笑吟吟地安撫道:“煜哥兒乖,弟弟也乖。”
聽到屋子裏的動靜,畫眉在外頭恭敬地稟道:“世子妃,百卉和鵲兒回來了……”
南宮玥眉眼一挑,朝床頭櫃上的壺漏看了一眼,原來此刻已經是申時了。
那也就是說,別院那邊的蟠桃宴已經結束了!
“讓她們進來吧。”
南宮玥一邊說,一邊打算坐起身來。
南宮玥才一動,外麵的百卉、畫眉和鵲兒三人已經挑簾進來了,走在前麵的百卉緊張地說道:“世子妃,奴婢扶您起來……”
百卉疾步走到榻邊,仔細地扶她坐了起來,動作輕柔得仿佛怕碰壞她似的,又在她身後墊了一個軟綿綿的大迎枕。
畫眉則接手把小蕭煜從榻上抱走了,笑吟吟地說道:“世孫,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小家夥抿著嘴,乖順地由著畫眉抱到了一旁的小床上穿衣。
“今日的宴會怎麼樣?”南宮玥帶著一分期待地看向了百卉和鵲兒。
兩個丫鬟互看一眼,就由鵲兒繪聲繪色地說起了別院宴會上的事。
為了應景,這品桃自然是蟠桃宴中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為了做出一桌“全桃宴”,南宮玥和百卉她們也是花費了一番心思的,桃汁、桃茶、蜜桃銀耳養顏盅、糖水黃桃、玫瑰桃幹、甘草糖醃桃子……琳琅滿目。
品桃之後,又給那些公子、姑娘安排了投壺、鬥百草之類的小遊戲,玩得賓主皆歡。
說起那些遊戲來,鵲兒看來眉飛色舞,“世子妃,原姑娘和於五公子抽簽時正好抽成了一組,在投壺和鬥百草的時候,把其他的公子姑娘打得是落花流水。”
投壺對於幾個新銳營的小將而言,當然隻是小意思,於修凡、常懷熙、閻習峻等人的水平根本就分不出勝負,這個時候輸贏就看與他們搭檔的姑娘的水平了。
誰也沒想到原玉怡這王都來的姑娘看著嬌嬌弱弱的,投壺的本事倒是厲害。
而鬥百草一般是姑娘家和孩童的遊戲,幾個男子本就是武將子弟,大都不擅長這種帶著文縐縐的玩意,什麼“君子竹”、“美人蕉”、“月月紅”把他們給繞暈了,而於修凡從軍前可是個沒事就逗貓惹狗的紈絝,別的不擅長,這些個小遊戲玩得是溜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