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靜默不語的帝王,瑟縮的眾臣亦是不得不出聲道,“望皇上節哀順變。”
淩洛寒望著俱是哀戚萬分的眾人,不由地想到了那個自己沒有見過幾麵的皇後,自己第一次見到她便是那個洞房花燭夜吧。那樣一副溫婉的樣子,楚楚可憐。可惜他是淩洛寒,女人對她來說隻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最好利用的工具;而今的玄皇與淩洛寒最大的區別便是,他是一個甚至連這種工具都不屑再利用的睿智狠戾的君主。
如今,倒是好,連個樣子都不用做了,為何沒有任何開心的感覺?也許是因為玄國少了一位能夠輔佐自己治理好這個天下的能臣了。他從不會為一個女人感到可惜的,就算是淡月,也是為了自己的江山基業萬年永固。唯一可惜的便是趙莫言那個治世之能臣了。淩洛寒想通了這一點,似乎心情有點開朗起來。
“皇上,淡月姑娘醒了!”一聲驚呼將所有的視線拉到了病榻上的淡月身上,自然也包括淩洛寒的。
李太醫望著雖然一副疲態但是終究是已經微微睜開眼簾的淡月,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悲還是喜。畢竟宮闈秘事,自己一個外臣,雖說替皇後惋惜,終是不便直言些什麼。
眾人亦是各有心思,都在暗忖著這淡月姑娘日後的大富大貴,前途不可限量之時,亦是為那位知書達理溫婉賢淑的故皇後惋歎不已。
淡月看著站在病榻一側淩洛寒,就欲掙紮著起來行禮時,被淩洛寒出聲製住,“傷才剛剛好,這些禮數就全免了吧。”
淡月想起那膽戰心驚的一幕似乎依舊驚心動魄,一顆心跳的劇烈起來,“皇上——咳——”原本虛弱而沙啞的聲音又被咳嗽聲所打斷。淩洛寒看著虛弱的淡月,也沒有繼續問詢下去的意思,便道,“你先好好休息吧,待傷好了,再將一切據實稟報給朕聽。”
聽到淩洛寒這樣說,淡月微微怔愣片刻,主子何時這麼因私廢公了?看到林海遞過來的眼色才忙道“是,奴婢遵命。”在眾人麵前,她隻是一個侍婢,當然隻能自稱奴婢,可卻總覺得不如對著主子自稱屬下的時候來的隨意。
淩洛寒掃視了一眾人等,吩咐道,“眾卿都平身吧,淡月既已無事,禦藥房但凡醫者加俸祿半載,藥童侍者加一月。”說罷,拂袖而去。隻是眾人都沉浸在故皇後新逝的哀戚裏,倒是沒有為這出格的賞賜而開顏。
淩洛寒回到寢殿門口時,一轉身就看到了燈火通明的鳴鳳宮,這個距離自己最近卻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的地方,不由得想到了那個被自己丟棄在這裏從未正視過一眼的那個女子。
她唯唯諾諾的樣子,總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的樣子,還有父皇懺悔的樣子,洛塵離開時微笑的樣子,一時間齊齊湧上了心頭。如今,自己的身邊還有幾個故舊之人?
緊了緊衣袍,不覺間夜風似乎真的有些寒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