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七刻,襄陽峴山附近(俗稱三峴山是道家赤鬆子的洞府道場,傳說伏羲死後葬在此處;大宋淳化年間,京湖製置使李曾伯,奉命率兵與元蒙在此數度爭戰,收複失地後,作襄陽銘道:“壯哉峴,脊南北。翳墉壑,幾陵穀。乾能央,剝斯複。千萬年,屏吾國。”至今摩崖石刻猶存。)
“衝啊!給我殺啊!”
“誰他娘要是敢退後?!老子立刻就劈了他!!!”
“看見前麵那個帶紅纓盔,還留著長胡子的狗東西沒有?!那就是王萬!誰他娘能砍下他的腦袋,老子重重有賞!”
督護王萬雖然沒有聽清龐實在拚命叫嚷著些什麼,但也明顯感覺到了賊寇們更加瘋狂的攻擊力度,尤其是看著不斷有賊寇奮不顧死地衝破防線,甚至把整個防守陣型都撕開一個缺口,更是讓王萬和一眾還在拚死抵抗的弟兄們顯得岌岌可危......
同一時刻……
“父親!您快走吧!讓我和王督護一起殿後!這樣還可以為父親和所有將士多爭取一點點時間!”
山簡忍不住回頭望了眼身後那險象迭生的戰況,立時一把抓住了山遐的胳膊,然後用盡全力想要把他一起拉走,卻不想山遐竟是直接用力掙脫了山簡的拉拽!
“父親!現在隻有兒子立刻帶兵前去,才能立刻提振士氣,幫王督護穩住陣型!不然咱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裏了!”
“可是如今敵情不明啊!彥林!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可讓為父如何是好啊?!”
“父親!大丈夫馬革裹屍有何不可?!還請父親趕緊先去蔡洲暫避!”
“彥林!!!”
“王衝!葛疆!你們還不快點帶我父親離開這裏?!你們立刻前往去蔡州!”
“大將軍!千萬不能讓大公子留下啊!咱們身後的那些賊寇一個個驍勇善戰,根本不像之前圍困襄陽的那些烏合之眾!”
山簡頓時驚詫地轉過頭,然後用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一臉欲言又止的王衝,竟是瞬間就想到了那個讓他一直心懷愧疚的南中郎將杜蕤……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
賊軍的喊殺聲越逼越近!
王萬的潰軍更是不斷衝擊著山簡命人臨時組建起來的第二道防線!
王衝眼見局勢危急,更是趕緊趁機讒言道:“大將軍難道忘了?!那些圍城賊寇早就跑得一幹二淨!不然咱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出得了襄陽城?!而且除了杜蕤知道咱的行蹤,還有誰能知道?!就算咱們是真的又遇上流寇,那也應該是在咱們的前方設伏,怎麼可能會被人從後方攻擊?!”
“對對對!如果真是被賊寇追殺,那他們必然是早有埋伏,一定會有人在這時候對咱們進行前後夾擊!”
“大將軍明鑒啊!現在攻擊咱們的人,多半就是杜蕤派人偽裝成賊寇,想要結果大將軍的性命,這樣他杜蕤才能自己做大將軍啊!”
山遐眼見山簡氣得臉色發青,王衝又說得煞有其事,更是怒從心起,直接拔出佩劍,扭頭就走!
“彥林!你給我回來!不許去!太危險了!”
山遐立即停下了腳步,然後轉身朝著山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就直接帶著他的本部人馬朝著王萬的方向疾奔而去!
山簡眼眶濕潤地佇立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山遐遠去的方向,竟是仍然沒有絲毫勇氣去帶領全軍迎頭痛擊那些賊寇......
王衝和葛疆互相對視了一眼,趕緊一左一右架起了老淚縱橫的山簡,然後迅速指揮大軍一起向蔡洲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