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來的211路公交車看上去很老舊,登車之前,麥思匆忙瞥了一眼站台的線路牌,上麵的起始站台分別寫著一號廢墟和鐵馬橋。
顯然,這輛車是從東城某地的一號廢墟駛向西城某地的鐵馬橋,而藍天孤兒院處在這條線路的某個站點。
上了車後,麥思發現這輛車上居然有售票員。
麥思在前排覓到一個座位,剛想坐下,想起了比他更需要座位的柳胖,便讓給了他,自己繼續向車廂後邊走去。
在最後排,麥思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座位,一屁股坐下,剛想拿出手機,一個脖子上掛著皮革包的大媽級售票員尾隨而至,笑眯眯看著他。
“到藍天孤兒院多少錢?”麥思輕聲問,生怕被柳胖聽到。
“8索貝。”
麥思並沒注意到對方的臉上掠過一絲疑色。
麥思遞上錢,又小聲問:“我到藍天孤兒院在哪個站下?”
這下,售票員的眉毛徹底擰成一團,驚呼起來:“麥思,你今天是怎麼啦,我是你劉嬸啊!”
麥思一驚,連忙看向她,雙方的目光剛一接觸,麥思突然一激靈,腦中閃電般蕩起一股脈動,緊接著一幀幀畫麵在腦中快閃,像是某段記憶被強行植入,又像是失憶的人重獲記憶。
宛如霧紗般縹緲的記憶瞬間清晰起來。
眼前的中年婦女叫劉桃英,一直是公交公司211路車上的售票員,她是藍天孤兒院幼教老師陳達海的老婆,自打記事起,麥思就認得她,兩人經常見麵,她常常會偷偷塞一些糖果或點心之類的東西給他。
這是一條主線記憶,除此之外,麥思還能感受到相關的旁支記憶也在腦海中快速蔓延。
藍天孤兒院就在終點站鐵馬橋附近不遠處。
孤兒院有一棵樹幹粗碩、樹冠如蓋、枝葉繁茂的千年老銀杏樹。
孤兒院共有十來位工作人員,除了老院長衛離外,還有四名幼教老師,其中陳達海來的時間最長,此外還有兩名保潔、三名保育以及兩名炊事員。
孤兒院的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會被形形式式的家庭領養,單與麥思一起長大的同齡小孩中就有不少已有了新的歸宿,唯有柳星文和麥思雷打不動,轉眼已是一名高中生。
不過柳星文和麥思在孤兒院也是有歸宿的,藍天孤兒院有一棟三層的職工住宿樓,柳星文是跟著另一名幼教老師的家庭一起生活,而麥思是跟著老院長衛離。
老院長衛離一直單身,無兒無女,記憶中他應該快到耄耋之年,按道理這個年齡早該退休,可不知什麼原因,他一直在這個崗位上幹著,似乎從沒人過問。
麥思還試圖憶起老院長衛離的容貌,可腦中一片空白。
“麥思,你是不是生病了?”劉桃英迫不及待又追問一句。
麥思回過神來,立即裝作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有氣無力說道:“今天和人打了一架,頭到現在都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