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很不安心。
他想見吳嬌一麵,不然,他的心真的無法安定下來,也許這就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必須要看到吳嬌。
看著徐穹這樣堅決而捉急的樣子,蘇綿綿真的很不忍心,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麼做,所以一直想按著吳嬌交代的事情去做。
可是,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因此分離。
想到這,蘇綿綿說不出當時她心底到底是什麼感受。
“吳嬌她出去了,我現在叫不回來,你再等多幾天吧!”蘇綿綿說道。
那一刻,徐穹頓了頓,他皺起眉頭,問道:“幾天?”
也許徐穹會懷疑,為什麼幾天才能回來呢?
這顯然很讓人不敢相信的。
那一刻,蘇綿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看著別處,抿了抿嘴,不知道多久才道:“也許……”
“她說,她要回吳家給你帶點東西,是驚喜來的,所以需要幾天。”蘇綿綿說道。
徐穹頓了頓,也許聽到驚喜這兩個字,他安定了下來。
“但是,我想見她。”
“安心等幾天,等你傷好的差不多就行了!”蘇綿綿看著徐穹,對他露出一抹淺笑。
這樣欺騙別人真的好嗎?
蘇綿綿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欺騙一個人,那個人知道真相後,一定會心傷到死,但是無論如何,她能做就是這些。
如果她幫吳嬌,定然傷害到徐穹,幫徐穹,她就違了吳嬌給她的承諾。
有時候,事情總是那麼讓人感到糾結,即使想了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吧,我現在想吃飯……”
徐穹想快點把傷養好,蘇綿綿都依他,至少現在,蘇綿綿想著,能瞞徐穹多久就算多久,她不能讓徐穹知道那些不能知道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吳嬌的事情,徐穹想快點把自己的傷養好,因為這樣,到時候吳嬌就可以看到一個已經完好的他了。
而徐穹,也許也是在等著吳嬌給他的那個驚喜吧!
現在,吳嬌離開都城,以後已經在路途上。
……
安以墨來到郭城,棺材裏的屍體還沒有腐化掉,也沒有太多異味。
隻是,一點腐爛的味道還是有的,安以墨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第二天早上,坐著馬車來到了郭城,感到了安家。
那個時候,等了嚴冶幾天的安之辭沒有去歌舞樓。
他沒有那個心情,隻是在安家待著,等著嚴冶回來。
他依舊記得嚴冶對他說的那些話,還有那些承諾。
他說他會安然無恙的回來,不會有事。
可是,等了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安之辭突然感覺心裏不安,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愈發按耐不住,等不下去了。
而那個時候,安以墨就已經回到了安家,還帶了一個……一個棺材?
看到那個棺材,安之辭先是愣了愣,有些狐疑,他又不敢隨意猜想,那個棺材是嚴冶的。
他不敢亂說,也不敢亂想,隻好這麼問。
“以墨,這是什麼?”
多麼愚蠢的問題,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是棺材,但是,因為安之辭接受不了,甚至不敢相信,安以墨回來會帶一個棺材。
那棺材到底是誰的?
他額頭冒了冷汗,咽了咽口水。
甚至,鼻子有些發酸,心裏極度不安,也許他猜到了呢?
盡管他一直都不肯相信,怎麼可能呢?
“這是棺材,哥哥!”話一出,安以墨讓人把棺材放在地上。
安之辭頓了頓,他抬頭看著安以墨,說道:“為什麼要把棺材帶過來?”
那一刻安之辭顯露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他看了安以墨許久,抿著嘴,什麼話也不敢說。
安之辭他站在那看著那棺材半晌,那一刻手心已經冒了虛汗。
安以墨知道安之辭在擔心什麼,事實上他擔心的事情的確是對的。
安以墨也知道,那時候的安之辭肯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看著他臉上顯露的那不好的神色,安以墨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甚至有些事實,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從口中說出來,告訴他那個不能讓他接受的答案。
固然是這樣,也沒有其他絲毫的辦法了。
他看著安之辭在那一刻愣了許久,終究是開口告訴他了,“哥,那棺材……”
“不,不要說了!”他吼道。
那一刻,安以墨感覺特別的心酸,他從來沒有看過安之辭這樣溫文爾雅的人這樣傷心過,甚至這樣吼出聲來。
那吼聲帶著一絲發顫的音色,安之辭在害怕,在恐懼著。
他不敢相信,嚴冶就這樣……躺在了棺材裏。
怎麼可能呢?
為什麼?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會是這樣的。
嚴冶答應過他的承諾,不過都是些謊言,他一直堅信嚴冶會回來,可是,終歸等到的是這麼一刻,心傷,痛心,苦楚,有多少話不能說出來的。
安以墨沒有再說什麼話,因為他知道,安之辭現在心傷,無論他再說多一些什麼話,安之辭都聽不下去的。
他隻要離開,留下安之辭一個人,和一個棺材,放在那,放在那個空曠的地方。
唯有聽到安之辭的哭聲與呐喊。
還有飄過無聲的風。
那樣悲涼,安之辭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該說些什麼了。
他匆忙走到棺材那,趴在棺材上痛苦。
他根本沒想過嚴冶會這麼突然離開他,離開這個世界,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個世間裏。
他奮力將棺材打開,看見了棺材裏躺著的一個人。
那個人長得俊美,臉上早已蒼白,毫無血色,那張臉毫無生氣,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
那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著,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就這樣長眠下去,狠心離開他了。
他不知道嚴冶是怎麼死的,他隻看到嚴冶心口的一處劍傷,血已經幹了,凝成一塊。
傷口不會愈合,永遠讓心空了一處,流去一部分的血,失去一縷靈魂。
那樣待他溫柔的人就這樣離開了,走了,他渾身顫抖,不敢去摸他的臉。
他看著落淚了,眼淚滴在他的屍體上。
他將嚴冶的屍體抱在懷裏,那一刻哭到,甚至窒息過去。
“嚴冶!”他喚了一聲。
為什麼?
為什麼嚴冶就這樣離開他了,為什麼不讓他和嚴冶一輩子在一起呢?
為什麼會突然就分開了,是他們做了什麼太大的惡事,導致上天要這麼恨他們,把他們分開。
他恨啊!
安之辭抱著嚴冶的屍體,待了兩天,屍體終究是無法完好下去,經不起時間的流逝,已經開始腐化。
他空洞了許久,才肯將屍體埋葬,偶爾一刻昏睡過去,醒來的那一刻,他眸子清明。
有一股衝擊讓他頓時醒神,他記起來了。
失憶之前的事情全部都記起來了,他不曾想,自己突然想起和嚴冶以前經曆過的事情,那一刻,心傷到死。
他出來沒有這麼傷心過,甚至想和嚴冶一起離開世間。
嚴冶答應過他的婚禮已經不再作數,他欺騙了他,他先走了。
把他拋棄了。
安之辭靜靜的坐在涼亭,回憶著以往的事情,他為什麼突然就想起和嚴冶以往的事情呢?
怎麼會這樣?
嚴冶死了,他活著,活得孤獨又痛苦。
安之辭無奈的笑了笑,淚水不經意之間劃過他的臉頰。
許久,他看著遠處的風景,眸中再無光彩。
他思索過許多的事情,從來沒有想過又這麼一天,他會麵臨這樣的事情。
兩鬢蒼白如雪,如今他二十六的年紀,已經似四十歲那番滄桑。
他眸光無聲,兩天未曾進食。
那一刻,安以墨站在遠處看著安之辭,如果他繼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熬不住。
雖然心中所愛之人已逝,但總要有繼續活著的希望。
畢竟,生命是他自己的。
嚴冶這個人,安以墨說討厭是討厭,可終究是安之辭所愛的人。
再如何,他還活著,就應該活得開心點,幸福點。
不能這樣痛苦下去。
帶著心傷,無盡痛苦,帶著茫然。
安以墨走向安之辭,那一刻,安之辭沒有回頭。
他聽安以墨說,“要不,忘了吧?”
就像以前一樣,嚴冶為了安之辭不要看不見他那麼傷心,就讓他把他忘記了。
忘掉他就好了,畢竟安之辭還可以再重新來一次,隻是,那些曾經經曆過的東西,就這樣消失了,難免有些不太自在吧!
甚至會覺得不甘心,不舍得。
但是,有時候忘卻,未嚐不是給自己一個解脫,一次機會?
然而,安之辭搖頭,他說:“不行,我不會忘,絕對不會!”
這是安之辭一直所堅定的事情,他不會這樣就忘卻了那些他曾經擁有的記憶。
那些讓他一直都舍不得,放不開手的記憶。
那些和嚴冶一直生活在一起,那些美好的經曆。
他一個都不想忘,就讓他這樣痛苦下去吧!
一個人……
“哥……”
“我知道,我已經想清楚了。”
安以墨以為安之辭已經想清楚去忘記,然而不是,他沒有這個打算,隻是看著安以墨,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我打算離開安家,和嚴冶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一直在一起!”他說著,對安以墨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他要和嚴冶兩個人一塊待著,至於會去什麼地方,很難說吧!
也許那是一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隻有他們兩和人,可以安安心心,一個人。
安以墨看著安之辭,沒有說話。
他願意做什麼,下定什麼決心,安以墨阻止不了他,畢竟,安之辭已經不是一個小孩了。
他做什麼,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安之辭不會幹擾他的決定,也不會覺得他這麼做感覺離譜而阻止他,因為沒有必要。
“好,哥,你打算多久回來?”安以墨問道。
他從來沒有再這樣的時候對安之辭說過這樣的話。
安之辭看著安以墨,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他說:“可能……一輩子吧!”
一輩子之後再回來,他以後都不會回來了,那一刻,安以墨心裏不太好受,安家是安之辭待了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