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此刻饒有興趣的望著蹇義,心中嘀咕著:既然不信,你又因何要問?
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口來,隻是淡淡的問道:“哦,那你不妨說說看你為何不信哪?”
蹇義嘿嘿冷笑一聲,說道:“當年南京城破之時,整個南京城被燕軍圍成了鐵桶一般,水泄不通。金川門一開,你當即就引領燕王的近衛親軍包圍了皇城,隻怕連一隻小鳥也休想能飛出皇宮逃命,若說那個人在城破之時趁亂逃出了南京城,實在就是無稽之言。”
“另外,當年宮中大火是在你陪著燕王進入皇宮之後才發生的,裏麵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外麵無人知道。隻不過當年護衛著你們進入皇宮的幾十個近衛軍士,在此事之後全都莫名其妙的忽然間染病暴斃了。”
“那麼多的軍士居然不約而同的染上了同樣的怪病,一命嗚呼,難道這其中不值得玩味一下?而當初陪同燕王進入皇宮的人當中,隻有你,不但沒有死,反倒是在燕王登基稱帝後,被封新城侯,直至如今更是被封為英國公,高高在上,隻怕這當中也是別有隱情的吧?”
張輔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你怎麼知道當年進入皇宮的軍士全都暴斃了?你暗中調查過此事?”
蹇義愣了一下,急忙連連擺手分辯道:“非也非也,我身為吏部主官,自然可以隨時調閱天下所有官員人等的一應卷宗,我不過是因為好奇,偶爾翻閱到了當年此事的卷宗而已。”
張輔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才不相信蹇義真的隻是偶爾翻閱到了當年的卷宗而已,這樣的托詞,恐怕連蹇義自己都不會相信。
不過,他相信蹇義並非有其他的什麼心思,應該隻是單純的因為好奇。
蹇義是個聰明人,但是越聰明的人,對於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好奇心就會越重,越發的想要去了解真相。
隻不過好奇心這東西,往往是會給人帶來災禍的。
張輔瞥了蹇義一眼,基本上,蹇義已經把整個事情大致上猜測得七七八八了,他所不知道的,不過是那一日張輔陪同著燕王進入皇宮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輔不能說,但是那一日的情景卻時常清晰無比的在他的眼前浮現,就如同昨日發生的一般。
雖然他非常希望自己能夠忘記這一段過往,可是無論他多麼努力,這段記憶就如同刀刻斧鑿一般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腦海裏,如同一個可怕的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他這一生,都將被這噩夢所纏繞。
此刻,這噩夢又再度在他的眼前浮現出來。
那一天,張輔奉命率領著燕王的親衛軍隊火速從金川門入城,包圍了皇城。
剛剛包圍完畢,沉著一張臉的燕王朱棣就匆匆趕到了皇城門口。
張輔甚至還來不及行拜見之禮,燕王就揮揮手讓他隨著自己進入皇宮。
張輔連忙點了五十名精壯的信得過的心腹軍士,護衛著燕王朱棣走進了皇城。
皇城中的禁衛軍隊早已悉數被建文帝調往南京外城協助防守京師去了,皇城之中已經完全毫無防衛。
向燕王求和事敗之後,直到現在建文帝竟然還在做夢,希望能夠死守京師,能夠堅持到外麵的其他駐軍前來勤王,以解南京之圍。
南京城是大明的都城,城高壘深,兵精糧足,隻要上下同心,同仇敵愾,支撐個三五月本來應該完全不成問題。
可是他不明白,這四年的戰爭,他輸掉的不僅僅是一場場的戰役,丟掉的也不單單是那一座座城池,更重要的是,他輸掉了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