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拷問(1 / 3)

夜已經深了。

詔獄那兩扇緊閉的大門和門前懸著的兩盞鮮紅的燈籠,如同一張詭異可怖的鬼麵,瞪著血紅的雙眼,在盯著前方,隨時準備著擇人而噬,令人感覺到不寒而栗。

門前的街道上空無一人,不光是由於這是寒冷的冬夜,即使在晴朗的白日,詔獄附近的街道上通常也不會有什麼行人的。

據說無論白天黑夜,即使隔著一條街,也能時常聽到詔獄之中傳來的受刑的犯人們那淒厲無比的慘叫聲。

不僅如此,傳說到了夜間,詔獄附近的街道上,有時候還會出現那些受刑不過,屈死在獄中犯人的冤魂,心有不甘的在周圍遊蕩,因此京城中的民眾對於詔獄一帶,全都敬而遠之,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都不願意在這附近走動。

老王頭就是那個有著特別原因的人。

他是個更夫,每天夜裏都要負責這一片的巡夜打更。

這是個苦差事,可是老王頭年邁了,又無兒無女,孤身一人,為了生活,不得不幹起了這項別人全都不願意做的差事。

好在他早年從過軍,也曾經曆過征戰殺伐,死人什麼的見得多了,對於這些鬼啊神啊的,倒也並不怎麼畏懼。

今夜他照例有節奏的敲打著竹梆子,走到詔獄高牆之外的時候,耳邊就聽見從詔獄中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淒厲慘嚎聲,劃破了這寂靜的夜空。

老王頭不由得搖搖頭輕歎了一口氣,心想這大半夜的,不知道是誰這麼倒黴,還在遭受酷刑,聽這叫聲隻怕不死也要脫掉一層皮了。

他腳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想要趕緊離開這地方,一抬頭,眼前忽然一花,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從麵前的高牆之上一閃而過。

他揉了揉眼,定睛再看,卻什麼也沒有了。

老王頭有些驚疑不定,難道是自己年紀大了,眼花了?

他的腦子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民間那個關於遊蕩在附近的冤魂的傳說,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顫,隻覺得汗毛直立,趕忙加快腳步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身後,漆黑一片空蕩蕩的街道上空,又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慘叫聲來自於詔獄的刑房內。

張胖子張癡此刻全身赤裸一絲不掛的被捆住雙手,高高吊在刑房中央懸著的一個大鐵鉤上,一身白花花的皮肉此刻已經遍布傷口,鮮血淋漓,幾乎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

鮮紅的血水順著雙腿流淌下來,在他身下的地麵形成了一片血泊,令人觸目驚心。

此刻他低垂著頭,已經昏死了過去。

在他不遠處,解禎亮同樣全身赤裸的被緊緊綁在一張刑床上,一樣也是遍體鱗傷,額頭上一顆顆的汗珠混合著血水滾落下來,顯然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看上去已經筋疲力盡,卻瞪大了雙眼,充滿憤怒和憎恨,直盯著站在刑床之前的那個人,看起來如果不是被捆綁著不能動彈,恨不得能撲上去咬上兩口。

這個人就是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

此刻紀綱在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麵前的解禎亮,輕歎了一聲,說道:“解公子,你們這又是何必呢?你和張世子從小都是身份高貴之人,錦衣玉食,何曾有人膽敢動過你們一根手指頭?如今卻如此嘴硬,偏要來遭受這些皮肉之苦,實在讓紀某有些於心不忍啊。”

解禎亮怒視著紀綱,這幾日他已經見識過了這位口口聲聲說著什麼“於心不忍”的紀大人的種種手段,確實如同外麵傳聞的一樣,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猶如地獄之中的惡鬼,甚至有些以殘虐犯人為樂,難怪外麵的人都稱呼他為“活閻羅”。

紀綱放緩了麵色,柔聲問道:“我看解公子你就不要再堅持了,這詔獄之中的各種刑罰,可以讓鐵鑄的漢子都痛哭流涕,磕頭求饒,以你的體質是承受不了幾種的,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你們的那位義弟葉楓,現在究竟在哪裏?”

解禎亮咬緊了牙關,硬生生的說道:“我們早已說過了,他已經在秦皇陵之中和墨家巨子墨七重同歸於盡了,可是你不相信,如之奈何?”

紀綱搖了搖頭,歎道:“我相信不相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在於,他相不相信。”

他伸手指了指頭頂上方,示意高高在上的那個人,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