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真檢查完了屍首,從房間中走出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一抬頭,她就看見了一直守候在門外的清平縣令周得麟。
周得麟不過二十出頭,與程姑娘年紀相仿,長得白白淨淨,溫文儒雅,頗有些書生之氣。
此刻他湊上前來,態度恭謹的對程姑娘問了一句:“師姑,情況如何?”
程姑娘聽他如此恭敬,嘴角也浮現出了一抹微笑。
這個周得麟她幼年便識得,兩家之間也頗有些淵源。
周得麟的父親是京中名醫,在太醫院供職,早年也曾經投入神醫程三思門下,是程神醫為數眾多的弟子之一,雖然年紀相差不大,不過程神醫確實是他的師傅。
有了這一層關係,縱然周得麟與程姑娘年紀相仿,可是從輩分上講,他還是要管她叫一聲“師姑”。
周太醫隻有這一個兒子,自然視若珍寶,連名字也叫做“得麟”,平時更是寵愛非常。隻不過這個兒子卻對於卻醫術毫無興趣,也不願意繼承父親的家學,學習醫術,整日裏隻是閉門不出,刻苦攻讀聖賢之書。
十五歲那年,正應了那句“能醫不自醫”的老話,父親不幸病故了,他成為了家中唯一的指望,於是他讀書更加刻苦了。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兩年之前,他終於一舉金榜高中,隨後被外放到這清平縣為縣令。
程姑娘幼年之時曾跟隨父親程神醫在京城見過周太醫,當時周得麟在旁,有了一麵之緣。想不到這許多年過去了,再見麵時,周得麟已經長成了這麼一個玉樹臨風的小夥子,而且功名有成,身為朝廷命官,實在是需要刮目相看了。
這一次她來清平縣原本也隻是路過,沒想到周得麟卻不知如何知道了消息,還主動找上門來求自己相助。
他要求助的,便是屋裏此刻停放著的這一具屍首。
清平縣地處偏僻,遠離戰火紛擾,加上地肥水美,是個魚米之鄉,人民生活富足,安居樂業,平時甚至於夜不閉戶,連偷竊之事也極少發生,說起命案,更是有十餘年未曾有過了。
然而就在前日清晨,卻有一老婦被發現倒臥在一處叫做烏衣巷的路口,身上布滿傷口,足有十七八處,分明是被人所殺害,手段殘忍,令人發指。
縣令周得麟治理本縣兩年,卻對於勘斷命案沒有什麼經驗,衙門之中甚至於連用於停放屍首的停屍間也沒有,隻能臨時騰出一間空房停放屍首。
正一籌莫展之際,聽說師姑程念真路過本縣,不覺大喜,程姑娘的醫術在江湖上可是傳開了的,於是便誠心相邀,希望能夠從屍首上發現線索。
此刻程姑娘一麵用濕巾擦拭一雙蔥蔥玉手,一麵對周得麟說道:“你且先說說這個案子的始末來。”
周得麟順從的點點頭,說道:“死者姓何,年近花甲,乃是世代居住於本縣烏衣巷之中的一位老婦。其夫早亡,靠著替人縫縫補補的針線活計把一對兒女拉扯大。另外,這何老太據說家傳有特別的接生手法,經過她手接生的孩子從無夭折,是遠近聞名的穩婆。”
程姑娘皺了皺眉:“我看她衣著破舊,生活似乎頗為艱難。既然她有這樣的手藝,理應生活富足,衣食無憂才是啊。”
周得麟歎了口氣道:“師姑有所不知,這清平縣原本人口稀少,每年生產臨盆之人更是不多,若是僅僅靠著這一門手藝,隻怕早就餓死了。因此何老太不得不平時替人縫縫補補,才能勉強度日。”
程姑娘點點頭,繼